站在门口的郁珏明明眼中含笑,苏侍郎却在对上他的目光时猛然心头一跳,慌忙起身。
“五殿下误会了……”
这话还没说完,郁珏已摇着青玉扇迈步而入,柔声打断了他。
“苏侍郎不必惶恐,本宫只是有些诧异,你既不是太子,那姜二姑娘不愿顺你的心意,怎么就与东宫为敌了?”
不等苏侍郎答话,郁珏又继续往下道。
“更何况你为身为朝臣,效忠的应该是本宫父皇,自古只听过不敬朝臣便是不把天子放在眼里的道理,却从未听过不敬朝臣视作轻怠东宫的。”
“莫不是在苏大人心中,忠的不是本宫父皇,而是太子?”
这话苏侍郎哪里敢接,当即惶恐下跪。
“微臣对陛下一片忠心,天地可鉴,绝无殿下所言之意,更无二心啊。”
见苏侍郎吓得浑身都在抖,郁珏忽然收了青玉扇上前将人扶起,柔声安抚。
“苏家先祖曾助太祖安定江山,本宫自是相信苏侍郎这份赤胆忠心的,方才不过是与你说几句闲话,开个玩笑罢了。”
说着让人奉上热茶,亲自端到苏侍郎手里。
“本宫府里的佛茶最是压惊,苏大人不妨尝尝。”
郁珏越是客气,苏侍郎越有种如芒在背之感,抖着手接了好几次才把茶杯接过来,哪里还有半点先前的嚣张之态。
见郁珏三言两语就把人吓成这样,姜梨婳大为惊叹。
果然,在不做人这方面,五殿下着实让人望尘莫及。
但苏皎月和宋晗一日不出来,这事总归不会完,眼珠一转,姜梨婳忽然心生一计。
“其实,要我撤回诉状也不是不行。”
苏侍郎正忐忑的低头喝茶,猛然听见这话,竟被茶水呛岔了气,咳了好半晌才缓过气来,急声向姜梨婳确认道。
“此话当真?”
姜梨婳重重点头:“自是当真,我早有与宋翊和离之意,奈何宋家一直不肯签这和离书,若你们能把宋夫人扣下的和离书签了字交给我,我就撤回诉状。”
姜梨婳把‘被宋夫人扣下的和离书’这几个字咬的格外重,郁珏闻言,饶有兴致的侧目瞥了她一眼,差点轻啧出声。
宋翊却不疑有他,听闻这话,不等苏侍郎开口,立刻应了下来。
“我这就回去向母亲讨那和离书。”
苏侍郎虽被吓得不轻,但还是留有一丝理智,见姜梨婳先前态度坚决,如今却忽然改口的如此爽快,不禁疑道。
“就只有这一个要求?”
姜梨婳一脸诚恳:“我思来想去,毕竟您和家父有过一同出生入死的交情,如今亲自登门来求我一个晚辈,怎么也该给您这个面子。”
这话让苏侍郎格外受用,再一想如今郁珏在这,姜梨婳指不定是要在她面前立个善良温婉的好形象,疑惑顿消,脸上又挂上了来时的和善之色。
“你和阿翊都是好孩子,可惜没有夫妻缘分,好聚好散各寻良缘,也是一桩美事。”
“今日天色已晚,大理寺也下了值,那就明日一早,待阿翊把和离书送过来后,你与他一同去一趟大理寺,撤回诉状,如何?”
姜梨婳爽快应下,苏侍郎又对着她夸了一番,这才起身携宋翊一同向郁珏行了礼,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公主府。
两人一走,就听郁珏轻啧道。
“本宫明明已将他吓住,但凡他是个有脑子的,都不敢再提一句让你撤回诉状的事,你不领本宫的情也就罢了,竟还主动提及此事,遂了他们的心愿,倒显得本宫多管闲事了。”
姜梨婳才不信郁珏的没看出她的意图来,不过是那不做人的病又犯了,闲来无事恶趣味的找茬罢了。
搁了手中热茶起身凑到郁珏身侧,姜梨婳软声哄道。
“先前我是真不愿撤回诉状,哪怕苏侍郎将刀抵我脖子上也绝不改口。可殿下为我出头,我也不能让殿下难做啊。”
“俗话说打狗还须看主人,他到底是太子殿下的心腹,若太子殿下是个重脸面的,回头因为这种人给殿下暗地里记上一笔账,那多不值得。”
“况且我刚刚仔细思量了一番,苏皎月和宋晗一日关在大理寺的大牢里,苏家和宋家就一日不会消停,今日是苏侍郎上门,明日指不定又来谁呢。”
郁珏侧目看她:“所以你就把这烫手山芋丢到宋家去?”
姜梨婳坦然点头,一脸满足的感慨道。
“我就知道殿下是懂我的。”
陈氏贪图她的钱财,必定不会答应宋翊与她和离,但她已经做出让步了,苏家和宋翊总不能再厚着脸皮来找她的麻烦,只能去和陈氏掰扯。
母子离心,亲家反目,光是想想那场面就觉得无比解气!
瞧着姜梨婳那副乐不可支的模样,郁珏忍不住嗤笑道。
“赤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