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宫里一大早不太平,公主府那边也是折腾了一整夜。
郁珏先是喝了宫里赐的药,后又犯了病,最后还吹了夜风,人没回到公主府还在马车上就开始发起了高热。
见青禾瞬间变了脸色,姜梨婳当机立断。
“去把白院令请到公主府。”
白谙虽然刚和郁珏不欢而散,但一听他发起了高热还是立马拿起药箱匆匆出了门。
一给郁珏诊脉,白谙当场气得吹胡子瞪眼。
“喝了那药又犯了病,还敢半夜出去,他真不想活了是吧?”
“主子不知道分寸,做下属的也不知道规劝,养你们有什么用。”
青禾和安嬷嬷被骂的一句话都不敢回,最后还是姜梨婳主动开口道。
“五殿下今晚是为了救我才出去的,白老您要骂就骂我吧。”
白谙转过身瞪她:“别以为有他护着你我就不敢骂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让人省心的东西。”
说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更不好看了。
“明明小时候都挺乖巧懂事的,长大了却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晦气玩意儿。”
听见这话,姜梨婳面露不解。
“我小时候见过您?”
白谙语气一滞,继而板着脸道。
“老头子我被你们气得昏了头,记错了行不行?”
说罢全然不给姜梨婳追问的机会,低头迅速写了一张方子递给青禾。
“去把药熬了,每隔两个时辰给他喂一次。”
然后一边拿出银针袋,一边虎着脸赶人。
“都滚出去,别打扰老头子我给他扎针。”
虽然扎了针喂了药,但郁珏还是在天亮的时候才退了热,众人顿时齐齐松了一口气。
安嬷嬷心疼姜梨婳,走过去压低了声音劝道。
“姜二姑娘,殿下如今已经没事了,你一夜没睡,又有伤在身,先去歇息吧,奴婢来守着就行。”
姜梨婳确实也撑不住了,轻轻点了点头,但起身走到门口时,却隐约听见郁珏喊了一句什么,不由得转过身去。
“安嬷嬷,是殿下醒了吗?”
安嬷嬷答的极快:“殿下说呓语呢,应是睡得不安稳,姑娘放心回去吧。”
姜梨婳此刻脑子一片混沌,见安嬷嬷这般说也没多想,转身跟着丫鬟去了安嬷嬷给她安排的院子。
“阿离……”
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再次从昏睡中的郁珏口中发出,安嬷嬷倏然红了眼圈,恰好此刻青禾走了进来,忍不住轻声询问。
“殿下又喊那个名字了?”
安嬷嬷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十年了,每次昏睡都会喊这个名字,也不知梦到了什么。”
说着看向姜梨婳离去的方向,再度拭泪道。
“殿下自小就没拥有过什么,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些,偏偏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青禾抿了抿唇,脑海中下意识浮现了当年姜梨婳嫁给宋翊的那一日,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自家主子砸光了屋内的所有东西,喝光了地窖里所有的酒,然后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
之后才刚刚能利索走路,就带着他们远赴边陲十六国,再也没有回过阚京。
若非这次姜家父子突然战场失踪,又听闻宋家要娶苏家的女儿,只怕他们依旧不会回来。
两人虽然都心疼自家主子,但又都知道这件事怨不得姜梨婳,最终只能化作一声轻叹。
一院之隔的姜梨婳并不知道安嬷嬷和青禾的惆怅,疲惫不堪的她倒床就睡,直到次日晌午时分才悠悠转醒,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起郁珏的情况。
“殿下怎么样了?”
紫穗已准备好了东西伺候她梳洗,闻言立刻答道。
“殿下昨夜就醒了,中途还来看过一次姑娘,见姑娘睡得沉,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说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立刻对姜梨婳道。
“对了,大老爷和夫人的马车已经到城外了,姑娘是要把他们安置在老太太那边,还是接到咱们住的院子里?”
依照规矩,池家来人自然是宿在姜家主宅,但如今姜老夫人那边满腹心思盘算着让二房承袭爵位,姜梨婳又住在外面,一时间紫穗有些拿不定主意。
青州离阚京并不远,但姜梨婳没想到他们会来的这么快,想了想便对紫穗吩咐道。
“把他们接到我们现在住的院子里去。”
姜梨婳本打算用过午膳去看看郁珏就去见大舅舅和舅妈,谁知派去接他们的人半个时辰后匆匆折回,额头上还破了一道口子。
“二姑娘不好了,大老爷和夫人被白家的二姑娘带走了。”
紫穗大惊,急忙问道。
“怎么回事?如何会被白二姑娘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