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为澄,许清欢自然是高兴,可这份欣喜冲昏了她的头脑,让她没有察觉出来迟澄的不对劲。
“怎么了?的确有话想要同你说,这几日我见宫里的昙花开了,虽然只有那一瞬,可昙花一现,惊艳寰宇。我身边的宫人说,可以对着刚绽放的昙花许愿,我便希望那昙花能让阿宸的病早些痊愈。竟然,真的实现了。”
迟澄闻言眼底最后一抹光被吹灭,他突然伸出手将许清欢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他抱得很紧,仿佛一松手许清欢就会消失不见。
“怎么了?你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不会。”
再也不会了。
江春来才嫁入迟府没几日,迟澄便领命奔赴边塞,他仰首望着掠过天际的孤雁,唇上的胡须越蓄越长。
此次去往边塞是秘密行事,所有人都以为迟澄会在洛水等待南巡的车马,前去接驾。但不为人知的是,在许宸绝定南巡的当晚,他便受召秘密入宫。
他对这里的记忆实在是太深,许宸无疑是对自己抱有戒备,因而将自己调往边塞。但迟澄对这个安排,并没有陈词。万俟玉部屡次越界,为保边塞安宁,自是要如此。
“报!将军!有一封圣上亲笔的密函呈给您!”
迟澄本还在发呆,闻言立即跪在地上伸出双手去接。
展开密函,只有寥寥几语。
“待许清欢和亲途径此地,设法将其诛杀。”
刀光剑影,喷涌而出的鲜血惊起树上的麻雀。孩童的啼哭声以及妇人的尖叫混杂在一起,盛长安眼里溅入粘稠的血,他轻啧一声偏过头去,又将抢来的剑举起,以此来抵挡落下的砍刀。
那妖道还在瓦顶疯疯癫癫地笑着,许清欢坠下马时幸得摔在了一人推上前的小摊上,她胸口中了箭,被那个小贩拖着到了一旁。
那小商贩害怕被牵连,急匆匆地跑走了。无数个尘缘道的信徒从各个角落涌出来,哪怕盛长安再怎么神通广大,双拳也难敌四手。
他不仅要留神许清欢,还得分一部分注意力在那些疯一般的信徒身上。一个不留神,刀尖擦破盛长安的皮,拉出一条蜿蜒的血痕。
盛长安暗骂一声,就要挥剑时,突然呕出一口黑血。紧接着,身子犹如被无数毒虫噬咬,胸口本已经好了许多的伤又开始溃烂流脓。以往只是十指穿心的痛楚,如今,却像是万箭穿心,如坠深渊。
盛长安强忍着痛躲开那一刀,余光中却瞥见有人已经袭向许清欢。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刀掷过来打飞那个信徒手里的匕首。
魏秋衡抬腿踹在那信徒的胸口上将他击飞数米,走水路要比走陆路快的多,所以他才能及时赶上。魏秋衡看着许清欢发紫的唇瓣对盛长安大喊道:“带她去医馆!我们的人足够的!”
从那个小太监告诉魏秋衡,那妖道离谪去南岭时,魏秋衡便起了疑心。但若是他贸然离开,自然会引起那些安插在东厂的眼线的注意。他本可早些到来,也因此被绊住了手脚。
有了魏秋衡的人帮忙,盛长安才有空脱身,他两步并一步跑到许清欢的面前,他顾不得那些所以然,将她直接打横抱起。那些信徒还想要去追,又被魏秋衡的人给拦住。
盛长安不敢耽搁时间,可迈开步子于他而言就像是踩着刀尖一般。他记得南岭有一家巫医馆,寻着记忆里的路向前走,可背上的许清欢又咳出一口血,血顺着他的后颈往下流,洇透了他的衣裳。
他早就知道这次来南岭要面对的东西肯定会更加艰难,可盛长安没想到的是,对许清欢出手的人不是迟澄,而是一个疯疯癫癫的道士,和他那群失了心智的信徒。
“好疼......”许清欢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着,那把竖插在她胸口的箭还掺着她的血。
盛长安知道这样抱着许清欢只会让她更加痛苦,但他已经别无他法。
“撑一会儿......马上就能找到那家医馆了,许清欢。那家医馆,据说是死人都能给医好。”盛长安的声音颤抖着,一个不稳跌倒在地。许清欢脖颈的青筋暴起,不断地咳血,但她咳出来的血实在是太多,乌黑的血渍估计就算是医者来看都会觉得触目惊心。
许清欢的手微微一动,然而下一瞬,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呼吸也在慢慢地停止。
盛长安一愣,不可置信地哭笑出声:“别睡.....不过是一点小伤,鸩酒都杀不了你,更何况这个。”
“许清欢,我把我那九千岁全给你,让你当这个万岁爷。我呢.....你赐死我也好,留着我给你当洒扫太监也行,封我做皇后,或者是让我给你宽衣暖榻,都行。”
“快到医馆了,你可是有一万岁啊,我化成灰了你都还在。”
“盛长安......安静一点。”许清欢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死不了,胸口垫了一本书的。刚刚只是要装出这个样子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