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司引着季晓甜来到一间单独的牢房,只见里面关押着十几个犯人。
清一色都是壮年男人。
牢房门口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两个刑部的监官。
桌子上,赫然摆着一只布鞋。
季晓甜认得,这只鞋子,是大贵常穿的那双鞋子之一。
看到季晓甜过来,两个监官赶忙起身行礼,问好。
季晓甜摆摆手说:“你们忙,我也就来看热闹的。”
“那五福娘娘请坐下看。”
监官就着侍从搬了把椅子,给季晓甜坐下。
季晓甜坐在椅子上,伸长脖子往牢房里看。
碗口粗的木栅栏里面,果然有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正无所事事地倚在稻草里,嘴角叼着一根草棒,眯眸看着季晓甜。
季晓甜喉咙里滚了下,向安以岑挤挤眼。
安以岑微微点了下头。
轮到下一个试鞋的男人了。
狱卒子拉着他手上的铁镣将他带出来。
“先检查身上的伤,”监官板着脸说。
狱卒子就将男人的破衣服掀起来,背上果然有伤。
“怎么受得伤?”监官冷声审问。
“报告官老爷,”男人苦着脸说,“小的这真不是刀剑伤啊,小的这是耕地时,摔耙犁上给刮的!官老爷明鉴啊,小的真不是刺客!”
“废话少说,”监官说,“伸开你手看看。”
男人就无可奈何地伸开两手,“官老爷请看。”
“手上的老茧子怎么回事?”监官凝眉说,“不是握刀剑久了磨得吗?”
“大老爷啊!”男人扑通跪了,“小的这辈子除了拿切菜刀,就没拿过其他刀,这两手的老茧子,是握耙犁磨得啊!”
“”
监官锁着眉心点下头,在面前的薄子上写了点什么。
然后另一个监官说话了:“开始试鞋吧,最后准不准,还要看鞋子合不合脚。”
男人就被狱卒子摁着坐在条凳上,试穿大贵那只布鞋。
左试右试,大贵的鞋子小,男人簸箕般的大脚跟本塞不进去。
“让他滚吧!”监官不耐烦地一挥手,“不是他!”
“多谢青天大老爷!”男人向两个监官磕了个头,爬起身跑了。
“下一个!”监官冷着脸说。
于是又过来一个瘦小的男人,开始进行一系列核实。
“官老爷,”这个男人说,“小的背上的伤,是跌猪圈里被猪啃得,一看就不是刀剑伤啊!”
“背过身去,本官看看!”监官说。
狱卒子就将男人转过来,掀起他背上的衣服。
监官搭眼一看,可不血呼呼一看就被什么咬的,傍边还有牙印呢。
“滚吧滚吧!浪费本官功夫!”监官在薄子上一划,挥手赶男人走了。
这样又检查了四五个,没一个全面合适的。
这下就轮到安以岑了。
季晓甜虽然胸有成竹,可小心脏还是提溜了起来。
毕竟安以岑身上好几处伤,而且一看就是刀剑伤。
果然,监官一检查他的伤,就一下提高了警惕。
“莫非刺杀皇上的,就是你?”
“官老爷您别冤枉小的,”安以岑说,“小的就是个走江湖的,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
“但小的挨的都是江湖上的刀,不是朝廷上的刀,所以请官老爷明察啊!”
“废话少说,”监官拉着脸,“伸开你的手掌本官瞧瞧!”
安以岑没辙,只好伸开两只大掌。
监官仔细看了,凝眉说:“本官瞧你手上的老茧子,分明就是常年握刀剑形成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老爷,”安以岑故作惶恐,“您可不能冤枉小的啊,不是还要试鞋吗?要是鞋子也合适,就算小的不是刺客,小的也甘愿认罪!”
“放心!”监官冷笑,“身上有刀剑伤,又是练家子,年龄合适,鞋子也合适的,除了真正的刺客,不会有第二个这么凑巧的!就算有凑巧的,本官也会经过询问,查出真假!”
“那就试鞋吧,”安以岑说,“小的也想官老爷还我个清白!”
“给他试鞋!”监官将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