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并不浑厚,反倒和十八九岁的少年一般清朗,只是隐隐带着颤音,宣告陈似淮此时的紧张。
他双眼看着傅嘉音,满眼都是自己不曾察觉的期待。
傅嘉音眉眼闪烁,被他眼中的炙热灼伤,匆忙移开和陈似淮对视的双眼。
这句话正是她想听的,可真的当她听到了这句话后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回应。
人就是这样,天生的矛盾体,上一秒还在期待下一秒因此难熬。
好在傅嘉音不喜欢逃避,她没有躲避这个话题,伸手盖上装着皇冠的盒子,嫣红的唇微动,示意陈似淮,“让我考虑考虑。”
陈似淮神色黯淡,心中似乎觉得傅嘉音这话相当于给他宣判“死刑缓期”。
“走吧,下楼。”傅嘉音提醒陈似淮,“我们不在太久了。”
“好。”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画室,直到录制结束,一位去上厕所的工作人员跑回画室,在画室一个角落拿起他放下的摄像机。
当晚,失眠的不仅仅是陈似淮,作为宣判结果的傅嘉音也是难以入睡。
她穿着白色的绸缎长裙睡衣,将Q.Q抱在怀中抚摸,不一会它趴在傅嘉音腿上睡着,傅嘉音却依旧是精神抖擞。
其实从这段时间和陈似淮的相处,她隐隐预感陈似淮对她不一般,和他之前所说把她当做妹妹的话完全对不上。
她对陈似淮……也是有好感的,玉园别墅的隔音室知道,酒店门口下的那场大雨知道。
傅嘉音想起那顶皇冠,将睡着的Q.Q轻轻放在一旁,下床走到客厅。
在客厅沙发前的毛毯上席地而坐,傅嘉音端详起这顶皇冠。
皇冠看起来并不豪华,乍一看是藤蔓的构造,简约大气。
粉钻被切割得大小合适镶嵌其中,但最中间是一颗完整的粉钻,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光亮。
被富养长大的傅嘉音见过世面,自认对各家大牌珠宝有一定的认识,却怎么也看不出眼前的这顶皇冠出自哪家。
反复将粉钻皇冠拿在手中仔细察看后,傅嘉音发现一丝端倪。
皇冠上面刻着字母,“jia”。
这时候,傅嘉音确定了,这顶皇冠或许出自于陈似淮之手。
他本就有绘画功底,再加上设计师的指导,想要做出这顶皇冠不是没有可能。
傅嘉音本就一团乱麻的心此时更是理不顺了。
第二天,傅嘉音将陈似淮约了出来,在他们俩重逢后见的那家咖啡店里。
陈似淮极少熬夜,昨晚一宿没睡,眼睑下的黑眼圈清晰可见,不过他明显对自己的着装精心搭配过。
头发丝都是精心设计过的样子。
不论结果如何,他都是怀着期待的心来的。
傅嘉音搅动着眼前的咖啡,望着旁边书架一排排的书,冷不丁把话说出,甚至没有铺垫。
“陈似淮,我拒绝你了。”
说完,傅嘉音转头凝视坐在她前方的陈似淮,想要从他的反应中看出慌张无措。
可注定不能如她所愿,陈似淮表情只有一瞬间的凝固,之后便恢复如常。
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
“没有过程。”
傅嘉音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什么?”
“你有追我吗?”傅嘉音问,“你就说一句喜欢我然后给了我一顶皇冠就没了?”
“追我的过程呢?”
陈似淮没坐过过山车,但现在却体验了一把坐过山车的感觉。
忽上忽下,让他不敢大喘气。
傅嘉音从陈似淮脸上见到无措和茫然的表情后笑出了声,她承认自己古怪。
她就是爱看陈似淮露出和平时不同的一面,这样,她才算是和他关系近了一点。
但傅嘉音拒绝陈似淮告白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还因为她现在的病情还在观察阶段。
她的抑郁症说严重不严重,但绝不是可以放心和陈似淮谈论的程度,她要强,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露出狼狈的样子。
回到家,陈似淮脑子里还是迷迷糊糊的,一向精明通透的他仿佛又回到了高中那个为爱怒学架子鼓的时候。
兴奋之余,涌上心头的是无措,因为他并没有追人的经验。
陈似淮要是会追人,也不至于高中落得一个和傅嘉音互不联系的结局。
思来想去,陈似淮也没有头绪,他拿出笔,列出一个清单,把从认识傅嘉音起了解她的事都写在上面,以此得出她的喜好。
怕自己不够成熟,陈似淮还专门询问谢咨,向他讨教。
谢咨本来忙着打游戏,本来有些敷衍,结果一听陈似淮说完话后惊呼出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