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她唯一的退路。
時雨:“......”
三人围成一圈坐好,時雨终于肯告诉他们,自己是只是被推出来顶罪的,因为请神祭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
岩胜立刻就想到鹿铃神社又名破烂社的名声:“还是因为缺钱吗?我们家资助的钱不够用?”
“不是钱的问题”時雨摇头。
“是人不行。”
专业的神职人员需要熟知各种祭典的流程,以及配置规格,还要能担任祭典中各项仪式的祷词人,必要的时候还需配合巫女跳祭祀舞,非常考验技术和行内经验。
可以这么说,一场祭典能否成功,神职人员的功劳占了六七成,剩下的才是摆设的物件和到场人数。
然而鹿铃神社早就没人了,但凡有点能力的神官要么投靠了别处,要么回老家另找工作,留下来的唯有孤零零的宫司位。
宫司与神社同在,不可轻易废除,也不可因私人理由罢手不干。世人皆以为鹿铃神社的宫司答应了替继国家办事,殊不知那根本就不是宫司的意思。
因为真正的宫司早已经死了。
“......死,死了?”岩胜脊背窜上一股凉气。
“对,死了。”時雨点头。
“后脑勺被铁锹击中,破个大洞,脑髓血液呼哧呼哧流了一地。”
她合掌拍手发出清脆声,手腕往两边一翻:“当场就断气了。”
这话题走向转变得过于惊悚,就连缘一也微微睁大了淡红的眸子,愣怔地看女孩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不知道说什么好。
夜色浓重,今夜乌云压月,他们没有点蜡烛,一片黑灯瞎火中只能隐隐看见彼此,现在又讲起死人,气氛霎时变得不妙起来。
岩胜追问道:“凶手是谁?为什么杀他?”
時雨一脸平淡:“不知道,我只是最底层的巫女罢了,更多的也不清楚。”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匆匆结束:“总之就是我刚说的那样,宫司已死,神职人员皆无,我又是唯一一个在职的巫女,你之前看到的穿青蓝狩衣的男人不过是代理宫司,那更是个贪财无耻的骗徒。”
“所以我才说办不成啊。”她一摆手叹气道。
只有一个巫女在工作的神社,能办得了什么祭典,对外保证的自然都是骗人的空话。然而钱却是一定要挣的,与其劳心劳力布置然后失败被人责骂,不如推一个巫女去顶了风头。
其实一开始岩胜听见的仆人说的没错,这就是诈骗而已。
事办成了当然名利双收,办不成至少钱已经装进口袋里了,留下的巫女会被人怎么对待,就不是代理宫司在乎的了。
岩胜皱眉:“难怪每次去看你祷告都见不到其他神官,原来已经没人了。”
“诶,不对啊!”他秀眉一动,想起了什么,“不是应该还有一个人吗?”
“我两年前去过一次神社,当时有一个扫地的大叔,他应该也算在神职里......吧?”
岩胜回忆到一半的话断在嘴里,望着時雨突然失落下去的面孔,有些不知所措。
他小心翼翼道:“你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难过。
门被猛地推开了,力气之大甚至使门框发出“哐!”的一声。
灯笼光照进室内,将他们暴露在来者的视线下,三人被突然的亮光晃了眼,下意识用手挡在眼前。适应光线后就看到,继国家主和两个家仆站在门口,正对着他们怒目而视。
“这是怎么回事?!岩胜!我不是说过不许你们兄弟来往吗?!”继国家主怒斥道。
“还有你!”他指向時雨。
“破坏规矩到处乱跑!大半夜的不待在给你安排的住处,跑到我长子的房内作妖!小小年纪如此心思不正!现在就给我滚出继国家!!”
岩胜连忙爬起来劝阻:“父亲!不要!这不是她的错,我.......”
他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这一掌用了全力,岩胜的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耳朵里嗡嗡作响,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
继国家主不管地上的长子,径直朝時雨走去。
男人的面色凶恶到让人毫不怀疑自己会挨揍,她立刻举起手臂挡在头上,突然,视野里闯入一道红色身影。
缘一挡在了她身前。
男人停下了脚步,浓眉紧皱,对幼子的复杂情愫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缘一红眸寡淡,此时却也凝聚了亮光:“父亲大人,请不要赶走她。”
“她只是出于好奇出来走走,迷路误入了这里。”
“至于我......”缘一垂眸,沉默几秒,“我来向兄长请教剑道。”
缘一从没说过谎,第一次撒谎就漏洞百出。然而这已经是他思考后,认为是父亲最有可能接受的谎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