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戴之遇要踏下第一阶台阶时,贺秋涵一把拉住了她。
一个由头发、头颅、野兽四肢组成的巨大怪物正在朝郁净那边袭来。贺秋涵知道,戴之遇来不及救郁净。而郁净……好奇怪,她自始至终就没有动过。
“郁净!”戴之遇撕心裂肺地喊道。她伸出手,似乎像是把郁净拉过来,但她什么也没抓到。指尖唯一触及的空气,她也无法攥在手里。
郁净没有动。
她双眼失焦,模糊的视线中只有地面。耳朵什么都能听到,混沌的大脑也有了反应,但身体始终没有动,好像被铸在原地。
朦朦胧胧模模糊糊中,脑子里好干净,只有一层皮还在那里支撑着,内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动弹,什么都不需要了。
之遇在叫她吗……谢谢你,之遇。
……就这样吧。
她强撑着走到这里,便再也走不下去了。
现在……要死掉了吗。
那么,她是不是再也不会被那样盯着了,是不是再也不会被摸了,是不是再也不会被强.奸了,是不是再也不会做噩梦了,是不是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是不是再也不用恐惧惊慌——她是不是可以睡个好觉了。
即便是这样,也没有那种解脱了的感觉啊。
接受。她只是接受。
把生活馈赠给她的一切都接受,无论她想不想,无论她能不能,接受,不停地接受痛苦。
如今,她在接受解脱吗?
不重要了。也不用去思考了。
她即将死去。
依旧无所谓。
郁净。
她生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她现在也漂漂亮亮,但不干不净了。
人们都说她不干净了,那便是脏了吧。
戴之遇看着那怪物吞噬郁净。而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像是漫长壮丽电影中闪过的一帧,再想回忆,但连具体内容都没看清楚。
“你为什么不救她……”戴之遇崩溃地哭着,她捂住脸,泪水舔温了她冰冷的指尖,“你为什么不救她!”她看向血梅,声音舀了半勺悲伤、半勺愤怒,颠簸着洒了,直直地从喉咙里刺出来,“你那么强大……为什么不救她啊!”
血梅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道:“我救不活一个已经溺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