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想的挺美,武陵王倒台,再扶持其他皇室宗亲,总之这份从龙之功他是要定了!
田舟焕在看到他扶持的新帝人选的亲爹,也在举报之列时,与张恒几乎是同样的想法。
然而,二人都想多了。
只要是三服以内,生了儿子的皇室宗亲,都被叶离弹劾了一个遍。
罪名还都是极其恶劣,民怨深重的。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俗话又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让这些人的儿子当皇帝,老百姓第一个不答应。
田舟焕和张恒头一次站在了同一阵线上,向叶离发难。
“叶离,陛下龙体欠安,你不说替陛下分忧寻医问药,却费尽心思罗织皇室宗亲罪名,让人很难不怀疑,你安的是什么心。”
“张大人所言说极是,陛下得知此事病情加重,这个责任谁来承担,谁又承担得起?”
二人说的口沫横飞,究其主旨只有一个,燕月馨病愈之前,皇室宗亲不论犯了什么事,都得藏着掖着,否则燕月馨有个好歹,便是被叶离气的。
叶离袖手听着二人叨叨半天,幽幽反问道,“孟子曰,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得乎丘民而为天子……诸侯危社稷,则变置。”
“《尚书》也说:民惟邦本,本固君宁。”
“二位相爷都是饱读圣贤书的人,咱家就不在您二位面前班门弄斧吊书袋了。”
“只是想请问二位相爷一句,敢是这圣贤书上的话都写错了?那以后读书人还要不要读圣贤书?不读圣贤书,却要以何明德,明智?”
“又以何为凭约束百姓言行?”
一连串问题问的田舟焕和张恒哑口无言。
暗中朝自己手下官员使眼色,示意他们出来和稀泥。
百官中有人站出来,刚想开口,叶离便笑眯眯的看过去,“咱家肚里没几滴墨水,连最浅显的道理都半懂不懂,二位相爷定然是嫌弃咱家,不屑于为咱家解惑。”
“要不这位大人受累,给咱家说道说道?’
那名官员立马缩了回去。
开玩笑,谁敢质疑圣贤说的话是错的?
谁又敢大言不惭认为自己有质疑圣贤的资格?
更重要的是,千百年来,所有人都以圣贤所言为行为准则——当然,背地里如何就不去说他,起码表面上如此。
上位者也一直用这样的思想境界要求百姓,一旦推翻这套标准,礼崩乐坏,国将不国。
大殿之上,陷入诡异的安静,只听到张恒气急败坏的喘息之声。
叶离环顾四周,目光所到之处,百官垂首,不敢与之对视。
“既然没有异议,那便请二位相爷费心,着人查实咱家上奏之事吧。”
语气幽幽淡淡,极为客气,却有着莫名的令人心悸的笃定。
“上天有好生之德,焉知不是这些人逼迫百姓太过,老天爷怪罪到陛下头上。尽快把这些人法办了,上告天意,下抚民心,说不定陛下的病就好了呢。”
没人能拒绝得了这样的理由。
田舟焕和张恒沉默半晌,拉着脸吩咐刑部与宗人府共同承办皇室宗亲的案子。
案子还没有开始查证,但所有人心里都知道,东厂出手,这些人必定翻身无望。
也是到这个时候,百官才重新正视起东厂的存在。
作为完全掌握在皇帝手中的机构,东厂曾是百官闻风丧胆的存在。
先帝晚年缠绵病榻,对明廷的掌握越来越乏力,东厂也渐渐淡出百官视线。
没想到再次出手,便剑指皇室宗亲。
不!
东厂针对的不是皇室宗亲,是要断了二相把持朝政的念想!
田舟焕和张恒几乎在瞬息之意便看穿了叶离的意图。
然而那又怎样,铁证如山之下,他们再不情愿,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叶离目的达到,便不再大殿上逗留,随便找了个借口,提前退出了朝会。
大殿之上却困他的出现,气氛降到了冰点。
连田舟焕和张恒也懒得互相争了,草草应付几句,便宣布退朝。
走出大殿时,张恒追上田舟焕,意味深长叹道,“田大人以为自己养了几条看门望户的狗,没想到却养出条白眼狼出来,真是可怜啊。”
田舟焕狠狠瞪他一眼,甩着袖子怒冲冲大步离开了。
张恒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上了马车吩咐手下,“去问问温太医,那位还能撑多久。”
田舟焕和张恒不甘心放弃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机会,对各自扶持对象的爹的案子,不约而同采取了“拖”字诀。
只要在燕月馨咽气之前,案子没有最后定下来,就不能算做有罪,他们的儿子还是有机会坐上皇位的。
到时儿子登基,老子下狱,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