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疆眉头深锁,对于今晚的事情,他有太多的疑问,谢轩虽然告知他发生的事情,但军营之中过于惨烈,他仍是没有头绪。
“子安,你先说说,今夜究竟是怎么回事?”新兵营归陆冉管辖,“新兵营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陆冉出列,他身上穿的是常服,“禀将军,事情发生时,末将已经入睡。听到声响出来,看到韩凛拿着刀,正在砍杀其他将士。于是,鸣锣示警,想将韩凛先制住,并且让将士们不要动手,先将事态平息下来。可韩凛的身份太特殊,营中对他不服的人太多,一时间场面失控。末将未能控制局面,还请大将军治罪。”
陆疆抬手,“事情还没弄清楚,你添什么乱。英生,你来说。”
轮到郑嚣,郑嚣坐在地上不起来。他比韩凛好不到哪去,衣袍上都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我要说什么?如将军所见,我砍伤同袍,因为我不忍见同袍相残,理应同罪。韩凛告诉我,他要去见韩家女公子,因为有人告诉他,九娘死了。新兵营三个月不能擅自出营,他临时要出营,应是有人阻止,在此之前不知发生何事,他动手伤了人。我方才看过,他没有杀人,他只是伤人。但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带着执行军纪的甲士要杀韩凛。韩凛为了自保才动的手,因为我也动了手,我想救他。我方才都看过,没有死人。”
“对同袍动手,就是死罪。”姚尹咬牙切齿,“不论是何缘由,韩凛都应该为他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郑嚣勾唇,笑容凉薄于斯,“敢问姚长史,在未弄明事情之前,你如何能带着甲士如此快速地出现?这倒像是你策划好的。”
姚尹坦然道:“姚某今日值营。”
郑嚣道:“新兵营在西北,离演练场最近之处。而事务营在东南,在近营门处。而我武威营离新兵营最近,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能到。两处离得最远,需要一炷香的时间才能到。你与我找到韩凛的时间,却是一样的。你要说你巡营,可何人巡营会带着军纪甲士?”
姚尹似乎早有准备,“我听闻近日营中有人聚众赌博,因此带着军纪甲士巡营,没有任何不妥吧?”
“确实很合理。”郑嚣笑了,“可他们都带了佩刀!姚长史,你要抓人赌博,带着兵器做什么?”
姚尹冷哼,“并没有说,军纪甲士不能带刀。”
郑嚣一拍脑袋,“是吗?那倒是我忘了。我现下想知道,九娘之死为何会传到营中。不,我想先听听伯尧的。大将军,这不为过吗?”
陆疆点头,“伯尧,你来说说。”
谢轩朝商离微微颌首,起身说道:“我与九娘昨日到的宁郡,奉大将军之命,为春耕做准备。今日夕食之后,九娘遇刺,但还好有人路过,救下九娘,但那人下手没轻重,刺杀九娘的人已经死了。但那两个人用的是军中的佩刀。九娘觉得这件有蹊跷,我带着两具尸体回营向大将军禀告,可我刚到营门口,便听到响锣声。”
谢轩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九娘遇刺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可没想到,这军营之中还有比我早知道之人,并且把这一消息透露给了韩凛。而后面发生的事情,方才两位将军已经说了。”
陆疆问道:“尸体呢?”
谢轩说:“在帐外,我已经验过,那两名刺客乃是我征北军中之人。他们所着衣袍,所用兵刃,都是我军中之物。在他们身上,我找到征北军的身份铜片,乃是斥候营之人。如此,事情已然明朗。若是我没有猜错,有人要杀九娘,再把消息透露给韩凛,他们兄妹情深,韩凛一定会想尽办法出营,在当中定然有人挑衅或是率先动手,才会让韩凛不顾后果。”
“谢长史,这都是你的猜测而已,并没有亲眼所见。你说是征北军中之人,可身份是可以伪造的。”姚尹反驳道:“数日之前,长义深夜回营,抓了一名来自凉州的探子,他身上所携也是同样的兵刃。征北征西二军,一应供给都是一样的。”
谢轩看向魏沿,魏沿神情凝重,目光落在姚尹身上。
谢轩道:“姚长史错了,征北征西二军,甚至我大齐的将士供应都是一样的,但有一样是不同的,那就是诸位脚上的靴。凉州多沙漠,北地冬日积雪难行,用料都是不同。五日前,积雪消融,我军配发新的皮靴,换掉加了棉絮的皮靴。这是征北军新配的。若要说征西军也与我军相同,这未免也太过牵强。”
一时间帐中陷入沉默,所有的人目光都望向陆疆。
魏沿走到姚尹跟前,“展仁,我似乎并未同你说过,我抓的人是西凉的探子。牢中有记录,你曾去过,你我权责不同,你过问我抓的人,总该有人说法。”
姚尹眸中滚过一阵慌乱 ,“那日我抓了聚众赌博的军士,去了牢中一趟。”
魏沿又道:“内牢与外牢是分开的,并不在一处。”
姚尹笑道:“那日喝多了,走错了。”
“你走错了?却还是留下了!那是我抓的人,你没有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