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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不知心底事(六)(1 / 3)

非是如鸢有意逢迎,在如鸢眼底,昆玦除却一身锦衣,最耀眼的,便是他头上那顶嵌着枚赩炽宝珠的云纹金冠。

也真奇怪,明晃晃的金冠戴在他头上半分不显俗气,反在朦胧的光照下晕出一圈柔和的冷光,实与荒芜的山间野洞这般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但那冷光实在醒目,更让人觉得他这个人本就是这般真刀真枪地耀眼。

而他的眼眸,便与那枚赩炽的宝珠很像。

面对如鸢诚恳的笑眼,昆玦只是顿了顿,忽从身后递出一东西给她。

“拿去。”

“咦?我的包袱?”

如鸢没想到他给她的竟是她此行上山携带的素蓝包袱,才回过神,自适才醒来,她脑海中一时思绪太多,还不曾发觉自己的行囊没了。

回首昨夜,好像自打她走到这洞内最深处,包袱就已不在身上。

想是精神恍惚之际,不知什么时候丢在了路上。

包袱里装的都是她的一应细软,不想昆玦竟替她寻了回来。

如鸢心中不免温热,陌路相逢,这人可真是个好人。

而昆玦依旧不动声色,方才他在甬道的一个角落里发现这一方包袱时,本也并未想着替如鸢拾回来,他可没有那么好心。

只是稍微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发现是她的包袱,忽地想到她一身破破烂烂,不好叫她这样在他跟前走来走去,故而才顺手拾回来了而已。

如鸢接过那方如今同她一样破破烂烂十分窘迫的包袱,尤其看着一处破了个大口子,眼中不免疼惜。

“哎,可惜了,云香姐给我备的那几包干粮都没了。”

她只叹了叹,将破口处将就着往里掖了掖,好在随身的衣裳还在,眼下自己一身褴褛,正好换上。

正要开口先同昆玦道声谢,却见他似已明了她的心思,淡漠一声:“出去换。”

“诶,好。”

如鸢讷讷地点头,跟着看了他一眼,未有羞色,径直抱着包袱转身离去。

昆玦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甬道口,原本皱着的眉头也随之松下。

甬道中,如鸢找了块石头坐下,又从包袱里摸出一方火折子照亮,褪去一身脏污褴褛的素白衣裳。

本还有些可惜,自己就这么两身衣裳,如今就折了一身去,且她还挺喜欢这身料子,虽只是寻常细麻,袖口处也早有磨损,但她念旧。

她解开里衣,露出大片赤/裸的肌肤,抚了抚左肩,纤细锁骨完好如初,肌肤光洁没有半点破损,不论抬手还是伸展,皆是行动自如,好似从不曾受过伤。

若非是半面裹/胸犹然浸着血,恐怕便要让人以为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从昨夜到今日经历之事实在太多,纵然到眼下醒了,也还有许多地方没弄明白。

尤其是,既然自己还活着,那这一身那般重的伤到底是怎么好的?

如鸢神情微恍想不明白,撇开肩伤,昨夜洞外那些荆条子将她肌肤生生剐破时,那种火辣辣的痛感犹在心间,甚至当时划破了她右边眉眼,疼得她差点以为自己瞎了。

可是现下拿火折子照了照,浑身上下竟一点伤痕也无。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保住了性命,她眼前又浮现出那道孤绝颀长的身影。

等换好衣服,如鸢手里惯性地仗向腰间,只这一仗,却发觉腰间空空,自己身上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教她倏地愕然。

换衣裳之前腰上也是空无一物,她好像......少了自己家传的凌霄宝剑。

......

洞内最深,昆玦坐在他已经换了干净被衾的卧榻上,如鸢出去后,他本该如从前那般白日坐在洞中焚香熏炉,执书静看。

但眼下他手里执着书,视线却落在缺口下的青石上,仿佛出神。

直至甬道里忽地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惊呼:“不好了壮士!我的佩剑不见了!”

视线收回,昆玦蓦地皱了眉。

片刻,一袭云峰白提着自己破烂的包袱随音而来,昆玦正抬起书,便见如鸢疾行如风地冲到他跟前,神色慌张地重复道:“不好了壮士,我的佩剑不见了!你方才拾这包袱的时候,可曾瞧见一把三尺六寸长的宝剑?”

昆玦微微抬首,视线越过书册,又见如鸢立马同他比划道:“大概这么长,三尺六寸,剑鞘通体乌檀泛黑,无甚花纹,靠近剑柄三寸处有一圈云雷金环,上嵌一颗乌金色的碧玺石,剑柄处还刻了双面夔龙纹。那是我家传的佩剑,很是要紧,不知壮士你在这洞中行走时,可曾瞧见?”

如鸢顾不上喘气,当真是慌了心神,自方才她发觉自己随身佩剑不见时,就已经先在洞内四下找了一圈,大大小小的角落一一探过,最后一路从甬道出了洞口都不曾瞧见。

但昨夜她进洞时,分明还持剑砍了洞口的荆棘,进洞后也还仗剑在手,只是再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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