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已到不能再等,便让楼玉生借以星象不吉在父皇面前埋下一颗种子,只要父皇心中生了哪怕一点点的忌惮,便足以让本王搅弄风云!”
寥寥数语,此刻的萧元璟眼中如有铺天罗网,四通八达早已将这泽月城楼上的所有人一步步缚牢,浅浅笑意锋芒毕露,再无半点掩藏。
楚南寻冷眼瞧着他,却也并不恼怒,只疑虑道:“殿下果然下得一手好棋,就是不知是何时......将我楚家长子也收入囊中?”
他双目威压地扫向楚玉,今朝害昆玦至此,楚玉实在有帮凶的一份。
而楚玉紧握了赤钧剑面色微润,眼神有些躲闪。
自之前敬王事后,楚玉便与萧元璟相交,楚南寻起初也并未察觉,直到后来才渐渐发觉其心性变化间的异样。
提到楚玉,萧元璟神色一转颇为微妙,半眯了一双流光凤眼,微微笑道:“楚老天师的问题果真犀利!其实原本你们天师门亦是不在我计划之内。”
“那日我不过让楼玉生将春祭之事顺利进行,入夜后,你猜如何?那几页残卷上传说中的人物竟然出现了,那个我从未放在心上的玦离公子竟然真的出现了!你可知我当时有多高兴,惊蛰春雷入夜新,那日当真是个好日子呢!”
说着便扫了昆玦一眼。
“如此说来,便的确是因为公子的出现,才让殿下的宏图大业与我楚家有了联系?”
楚南寻当即明白,自惊蛰之日昆玦出现,萧元璟便心知能够对付手握兵权的豫王的人出现了,于是便更改了谋略将天师门楚家一同卷入,但辟阳珠为楚家绝密之事,惟有自己与楚玉三兄妹知晓,平素纵使整个府中同自己最为亲近的弟子亦从不知其存在,如此看来,倒不知萧元璟是如何就知晓辟阳珠在楚家的?
眼观楚南寻神情复杂理不出头绪,萧元璟眼角悉堆着睥睨与得意,却仿若猜中他的心思,半勾了嘴角又道:“是啊!本王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查清辟阳珠原来就在天师府上,既如此,本王势必要笼络你们楚家取得辟阳珠。不过谁人不知,天师门的楚老天师素来持身端正、刚正不阿,最是块难啃的硬骨头,若是要笼络你参与党争只怕是白费气力,倒不如换个方向......”
他盈盈笑了笑,温润的眼角却让人分明感到脊背发寒。
“本王早就探听过,楚家长子楚玉虽观星测象的本领颇高,但秉性耿介急躁,刚直烈性,最易被人激怒牵着鼻子走,故而本王才布下了那日乌霜之局。”
话音脱口的一瞬,楚玉跟楚云奕二人双双万般惊骇,双目睖睁,楚南寻倒犹是沉着,与他心底揣测的一样。
“原来那时候殿下就已经将我楚家算计在了其中,原来当日乌霜之事竟然是殿下的一个局?”
楚玉神情恍惚,萧元璟闻言只是瞥了他一眼无谓地笑笑,他不由得怒火中烧欲上前同萧元璟质问,却被楚南寻抬手拦下。
楚南寻神色凝重,深看着他,楚玉只得强自压下怒火,咬牙退至一旁。
“乌霜之局,若老臣没猜错的话,便是殿下原本也是要设计投毒除掉敬王,只是公子出现,殿下便将我楚家也算入其内。可是要如何算计其内,观星监与楼玉生在这个时候便起了莫大的作用!”
楚南寻缓缓往前踱了两步,颔下白须随风而动,几句开头,已然引起了萧元璟莫大的兴趣,他眉梢一挑冲楚南寻点点头,很是赞赏,盈盈含笑:“老天师说的不错,继续。”
楚南寻依旧沉住气,其实当初他不是没想过,纵然当日乌霜之局那一番计谋已然谋算至深极为缜密,但层层揭开之时,他还是觉得刘愈身为敬王身边跟随多年的亲信,招认得太随意了。
纵观乌霜之毒这整场事件,伏奴儿自然该招认,那个宫女春儿也有足够的理由轻易招认,因她身上满是伤痕,显然受过非人的虐待。
但刘愈,他是敬王的心腹,跟了敬王多年,最是亲近不过,何以因为元贞帝的威压,因为看似事情已经被揭穿了就半点分辩也没有,招认得那般爽快?
彼时大家自然都以为是因为他看到事情已经彻底败露,自知辩白无望,故而为了求元贞帝能留他性命,才会如此,但更或许,是因为他已经背叛了敬王。
楚南寻并不清楚萧元璟是如何拿捏住的刘愈,但却嘲讽笑道:“殿下话至此,老夫已然明白了个大概,不得不说,殿下这一手好棋当真是下得天衣无缝,实在是妙!”
萧元璟笑着并不说话,只点头应下赞赏。
楚南寻又接道:“原本老夫不知那楼玉生竟会是殿下的人,可如今想来,这一招实在是太妙了!我天枢皇室本就注重天象顺承天命,故而才有了观星监,殿下把楼玉生安插在陛下身边,很大程度上便掌握了陛下的心思。”
“那日殿下先以天象不祥在陛下心中埋下忌惮惊惧的种子,而后本是要按计划安排楼玉生以下毒来构陷敬王,却不想公子出现,殿下便开始谋划如何把我天师门也算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