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偶然间得了几页一千年前的古籍残卷,那几页残卷出自极寒之地燕阙关,不知为何人所写。
残卷一页为昆玦画像,另外两页记录了极寒之地最深处的昆梧山上生有妖物,妖物绝世而无双,月夜阴而出,白昼现而匿,世有辟阳珠至阴可助其见天日,又有缚阴索至阳可困其于永夜。
虽只是寥寥数语,却是这世间关于昆玦仅有的记载。
起初,萧元璟也并未在意这些,只不过当做一桩奇谈罢了,以为又是哪个话本子里编出来的人物。
而后为了笼络一方江湖势力青罗帮时,他得知青罗帮帮主一直在找寻当年天残派掌门独孤绝的独门武功天残绝,萧元璟为投其所好,便派人四处查探从前天残派的过往云烟,这才从卷宗上知晓了当年天残派灭门之事。
整个天残派一千多号人竟然为一人所灭,这是何等无可匹敌的力量,萧元璟一向敏锐,如此奇事其中定有蹊跷,而当即他便明白了,若当真是那一个人灭了千余人的天残派,如此力量定非凡人,若不是他先得了那几页残卷,断然是不会,也不能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的。
饶是如此,昆玦行踪向来极为隐秘,无人所知无人得见,萧元璟只凭一页残卷的画像根本无处可寻,说到底也只是书里的人物,除了当年那个露宿若虚山下的老者,谁也没有亲眼看见是昆玦上山剿灭了天残派。
如此即便知晓了二者之间或许会有联系,那股惊异好奇的感觉消退过后,萧元璟也并未多在意这些往事,只一步步筹谋着要将朝局搅个天翻地覆。
直到那日惊蛰悄至,夜来风微凉,凤栖楼里秦婉柔正要关窗时,却见对面参天的古槐之上立着一男子,那男子样貌正是萧元璟所得残卷上所绘之人......
“所以原来,从一开始这一切便是设计好的,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后的一切,都为我而设计。”
泽月山野,城楼孤立,烈日犹盛。
昆玦怔怔地站起身,凝望着秦婉柔,脑海里全是骊川江边那夜,她多吃了几盏酒,用尽仿佛一生的勇气,定定地看着他,目光灼灼,满含期冀,既小心又坚定,自始至终的坚定。
不似此间她的冷眼,不言不语,神色阴冷。
“哈哈哈哈!此言正是!”
秦婉柔不曾回答,萧元璟却朗声笑着接过了话。
他挑眉看向昆玦,凤眼中滑过一丝狠厉,“说起来,这一切本不是为你设计,你本不在这个局内!怪就怪在玦离公子自己凑巧踏入了元安,我可是见着了公子你,才精心改变了自己的谋划,谁能想到我会得了那几页残卷,又知晓了六十年前天残派的事呢?如此看来,当真是天意如此!”
萧元璟将天意如此四个字一字一顿地吐出,嘴角狷狂含笑,当初他初有此想法时,也觉得自己太过癫狂冒险,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眼前的昆玦便是他谋划如此之久,除开皇位外最好的囊中之物。
他便是这世间,知晓他秘闻最多的人。
“殿下当真是好算计啊!”
楚南寻神情阴冷地看着萧元璟,嘲讽地叹笑一声,那双久经风霜的浊眼饶是看尽沧桑变幻,却也没想到整整六十年前的一门天残派,竟叫六十年后的萧元璟利用至此,叫昔日俊美无俦、光风霁月的公子沦落至眼下这般。
“就是不知,殿下这一盘棋局如此错综复杂,是如何一步步把我们这一干人等全部算计进来的呢?!”
萧元璟侧目淡扫楚南寻一眼,忽而目光柔和似笑非笑,“这个简单,楚老天师有所不知,楼玉生是本王的人。”
那温润的眼神如寒芒,一霎,楚南寻在骇然间思虑片刻,便神色分明。
“是了,是了......”
萧元璟此言一出,一切的联系便彻底清晰。
从一开始,楼玉生这个看似只是与天师门相争不下的人,其实才是暗中推波助澜的那个,就是因为楼玉生本就与天师门相争多年,且观星监这个职务的特殊性,于朝堂派系助力实在无益,楚南寻才从未怀疑过他实则参与了党争。
萧元璟只一惯保持他闲云野鹤的面貌,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楼玉生安插在元贞帝身边,自他决心动手开始,看似无主的楼玉生便在皇帝耳边起了莫大的作用。
“自惊蛰前起,楼玉生便以虚宿星暗、现红光冲撞紫薇来暗示陛下,日后三王党争必定生变,陛下生性多疑加之龙体抱恙多时,必然心生忌惮,这便为殿下日后一步步拔除敬王三人伏笔铺路。”
楚南寻细细将思绪理清,神色凝重看了楚玉一眼,又转头对萧元璟道:“这么说来,惊蛰春祭,便是殿下风起之时?”
“哈哈哈哈,楚老天师果然洞察通慧!”
萧元璟轻轻笑了笑,微微颔首。
“父皇为了稳定朝纲,一向都是让敬王三人互相制衡,但是党争之路是何等血腥!一时的太平不代表永远太平,父皇心中又怎会没有顾虑?惊蛰春祭前,我便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