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亭浑身一颤,小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是我,是我传出去的。”
“听庭芝兄说,自他八岁父亲去世,你便惦记上了孤儿寡母操持下的偌大营生,多年以来为谋夺产业,不知干了多少腌臜黑心事,此番想必也是这般吧?”
如鸢忽地厉声,目色凌厉似刀,大气也不敢出的赵敬亭吓得倒吸凉气,虽很不愿承认,但看着如鸢腾着杀气的目光,只得颤抖着又再点头。
“你作为庭芝兄的四叔,最是知道他家的境况如何,人丁几许,此番便从清流小哥这里下手,想了这么一桩主意出来。陈家听到的风声是你传的,那那日陈家管事带来的打手......”
她故意拉长声音,停顿着挑眉望向他,便见其立马答道:“是我,是我安排的......”
“那几日我见陈家从池州果然来了人,却只带了两个家丁,便安排人手在客栈里假意与那管事的搭话,言谈间说起赵家在凤阳如何厉害,如何家大业大,又旁敲侧击地教那陈家管事若欲成事,须得拿捏着赵家来说话,若能再多带上两个人自然更好。”
“而那陈家本就用的是一纸假契书,甚是心虚,自然深将这话听了进去,多几个人去拿人自是更稳妥,于是我便安排好了那几个打手,教他只当是雇来的江湖上的人。本是想顺水推舟叫他们趁着上元佳节,这般去归心居大闹一场,借陈家之手坏了赵......坏了我侄儿的名声,自也就坏了他家的名声......”
说完,赵敬亭便心虚地把头撇了下去,惟恐如鸢一剑过来。
如鸢深深冷笑:“呵,赵四老爷这算盘打得还真是好啊!赵家、陈家都叫你算得团团转,偏你一点痕迹不着,旁人一点拿你不住!既如此,那几个打手想必也是你从大牢里捞出的吧?尤其是那个被我家公子废了双手的那人......”
“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是他们自己扬言要报复,才去找你们寻仇的!”
说到这儿,赵敬亭已然怕极了,今日太华山一事他的确知道。
他本得了消息说如鸢一行人上午上了太华山,到下午竟又原模原样地下了山,半点事没有,而那群江湖打手却是不见了踪影,他原本还纳闷山上到底发生了何事,但眼下却是明了,只恐怕是现下正立在他跟前的这二位阎王爷实在厉害,那群人恐怕都没能回得来。
“想来那伙人你们今日也见过了,那可真是厉害的角色!原本归心居里闹事的那几个头一天才进了大牢,第二天就是那个被你们废了双手的那个人的大哥就找上了门来,叫我速速把人捞出来。”
“那伙人当真是不好惹的,我这也是迫不得己,托了些关系又使了许多银钱,这才把人捞了出来。一出来那人便闹着要找你们报仇,这回真的是他们自己要寻仇报复!我也不知他们的手段,我只是,我只是知道他们有意报复,才顺带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让他们顺带也......”
“让他们也顺带收拾你的侄儿,是吧?!”
如鸢蓦地咬牙,齿缝间龃龉,咯吱作响,现下已经什么都明了了,她一剑斩在书案上,惊得赵敬亭眉须皆颤。
“我......我......”
赵敬亭再辩驳不出,如鸢却手起剑落,凌霄剑当即直生生地刺在他两腿空隙中间,没入地砖。
斗大的汗水从赵敬亭额上滑落,他鼓圆了眼睛脸色煞白如纸地盯着那柄幸好没捅穿他大腿的长剑。
如鸢的脸色也阴沉到了极点,她好久没见到这般歹毒的人!
“你是生怕那群人打不死你侄儿吗你还要多给他一笔钱?!”
“同为赵家人,从前你趁自己亲大哥过世便想强夺幼子,掌控赵家产业,而后又趁赵老夫人病重之际送去多少补药珍品,妄图假借他人之手谋害赵夫人,旁的那些你平素多有为难的事便罢了,惟这两样事你做得当真是歹毒入骨,丧心病狂!”
“此番你想败坏庭芝兄名声不成,竟还给了那些江湖歹人一笔银钱借他们的手,你是想要庭芝兄死还是想要他残?!”
“如此便能让你顺利夺得自家大哥的产业!原本今日之事若没发生便罢了,庭芝兄同我说了那些事,却到底是你们的家事,我本插不上手,然而如今历经今日一事,我才发觉方才打你一顿实在太轻!真是教人恨不得三刀六个洞一剑一剑戳死你,你这样的人,死在我剑下都脏了我的剑!”
如鸢双目睖睁,浑身微颤,几欲要将后槽牙咬碎,昆玦也明白了,怪不得她今日一来要先将赵敬亭痛打一顿,果然不止是因为猜测出了今日之事与其有关。
他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他站在她身后,抬手轻轻地将她扶稳。
“不是的不是的!我也只是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寻仇报复,不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也就是把你们跟我侄儿痛打一顿罢了,再怎么着若是死了人,这事情也就闹大了,他们若被抓住又岂会查不到我的头上?我只是想他们把他打到不能理事,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