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初亮,辰时刚至,万里沉云将开,萧云淮便已起了身。
书房内,沉香细焚,文管事跟他仅有的两个贴身侍女紫玉和春桃已经立在他面前听候,萧云淮放下茶盏便问:“人都安排好了吗?”
文先生立马回了话:“安排好了,殿下放心,都是精心挑选的人,且都是府里三年以上的老人,昨日开门的那个不懂事的也已经打发走了。”
萧云淮微微颔首,别的地方不知道,但他的淮王府里断容不得那般势力之人。
昨夜他就吩咐眼前三人府中来了贵客,要他们精心挑些人来伺候,此时便细细同他三人交代:“文伯你带挑好的人去照顾长庚公子,他本是江湖人士,旁的便罢了,此人秉性幽深绝非易测之人,常人的规矩于他并不适用,你吩咐下面的人伺候时都小心些。他若行事不按常理,只要不是什么泼天的大事,随他就好,咱们看顾的时候需得多加担待。”
萧云淮将伺候昆玦的事特别吩咐给文管事,文管事是自他十七岁建牙开府时就跟在他身边的老人,不仅对王府上下事宜最为清楚了解,为人处世也最是稳妥周到,萧云淮也尊他一声文伯。
不过他尚且不知,除如鸢外,昆玦从不要旁人近身,便是在赵家时也是如此。
文管事点点头:“老奴明白。”
而紫玉跟春桃与如鸢年纪相仿,一个稍大些,一个稍小些,正是合适。
萧云淮便又同她二人交待:“紫玉、春桃,你们二人去照顾楚姑娘,你们都是府里高等的大丫头,都是姑娘,不必我多说,你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紫玉你心细稳重些,事事都要多加看顾,春桃你性子活泼,楚姑娘是楚先生的小妹,良善温和又好说话,她待你们定然随和,你们都要多跟她说说话,别叫她烦闷。”
二人正点点头,萧云淮又顿了顿:“除此之外惟有一点,如鸢她有伤在身,你们一定要小心看顾,且她身上有伤一事只你们知道,不要说与旁人。”
二人应下,紫玉却面有隐色,皱眉同春桃看了看:“殿下若叫奴婢跟春桃都去了,那,那殿下您身边就没有人了啊......”
满王府都知,萧云淮虽身为淮王但身侧一向清净,这么多年整个王府都没多少女眷,府兵倒是一大堆,他自己身旁至多也就紫玉跟春桃两个贴身些的丫鬟。
除此之外,紫玉也在心里意外,自家的主子竟一下就把自己两个贴身婢女给了一个从未来过王府的客人。
然而萧云淮只是淡淡含笑:“你们把她照顾好了,就是把本王照顾好了,这便足够。”
如此,紫玉只得再点点头。
这一番交待,文管事跟紫玉、春桃心里都有数,他们还从不曾见萧云淮待谁如此郑重过,从来冷清的淮王府,除却楚逸之还从未来过这样的贵客,这二位于自家殿下而言定然是极其重要的人。
......
几缕清辉透过窗,如鸢迷迷蒙蒙地睁眼醒来,本想再睡会儿,但想着还要起来去伺候昆玦那个杀千刀的,无奈,一个呵欠便起了身。
察觉到屋里的动静,门外早候了多时的两人立马敲了敲门,知会一声便迎了进去。
如鸢还在发愣,眼见着房门一开,两个婢女盈盈含笑地迎面而来:“姑娘你醒啦?”
一个面容清丽微微年长些,气质稳重,一个年纪略小又青春可爱,十分娇憨,二人领着四个小丫头一并行礼,手里都还端着东西。
紫玉笑着同如鸢解释:“姑娘安好,奴婢紫玉,这个是春桃,姑娘不必惊讶,是殿下吩咐我们来伺候姑娘的。”
说话间,四个小丫头把东西放下便退下了。
“伺候?”
如鸢回过神来,一骨碌从床上坐起,忙同二人摆摆手,“不用的不用的,我惯会照顾我自己,不必谁来伺候。”
“殿下说了,姑娘平素都太过辛苦,便叫我们来近身伺候,且姑娘初入王府,尤其对王府并不熟悉,若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也好同我们说上几句,以解姑娘烦闷。”
春桃也接过话,她对着如鸢娇憨地笑了笑,一脸敦厚,让人很难以拒绝她。
如鸢扯了扯衣裳,心觉萧云淮着实费了一番苦心,想了想,她也没再推辞:“承蒙殿下关照,既如此,就多谢殿下好意了。”
见她终于肯接受,紫玉跟春桃二人欢喜地交会眼神,当即请她沐浴更衣,热水已经备好了。
纵然如此,如鸢沐浴时,仍不习惯这种时候也有人伺候在身侧,便还是让紫玉二人都候在屋内,沐浴完后也是她先穿好里衣,才教这二人来伺候她更衣梳妆。
紫玉跟春桃都是性情温厚的人,没一会儿子,便与如鸢说笑到一块儿,二人也发觉,确如自家殿下所言,如鸢是个温和好说话的性子,虽是不习惯有人伺候,但也并不扭捏,一见她二人好说话,很快就接受下来。
且不同于元安城其他高门大户的姑娘小姐,她十分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