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分内外,外院的考生自然不知道院内的大人物对自己的评价,即使知道,或受限于眼界,或因为年轻人的朝气,自然也是不服。
大道朝天,各行其道,未至终点,年轻人岂会认输。
众所周知,一日分十二时,除去一夜五更,便是七时:卯、辰、巳、午、未、申、酉。
今日来参加郡试的考生,绝大部分卯时便已入场,如今已是过了良久,许是因为绝大多数考生今天很是紧张的缘故,漫长的等待仿佛也并不是那么难捱。
所以当辰时四刻,一声清脆的钟鸣响起,很多人反而觉得等待的时间太短,为何郡试这就开始了?
然后便见到数名岭南郡的大人物与道院的先生到场,讲解本次大朝试郡试的细节,本次郡试分为文试和武试两场。
文试和往年没有什么区别,自然是道院的老先生合力所出的试卷,包括修行、历史、文化、宗教、阵法等等不同的内容。
虽然修行者天赋与众不同,修行练气又有明智灵心之效,虽不能做到像严东楼那样过目不忘,但是至少读书会比常人快上许多,但是道藏何止三千,历史何等浩繁。所以往年的大朝试,也有很多修为高绝的天才,虽在武试上表现突出,但是因为文试成绩太烂而被淘汰。当然因为文试成绩特别好而逆袭的也不在少数。
思及此处,费子俊担忧的看了一眼甘长安,意思很明显,“你修为虽然很高,但是毕竟年纪还小,那么自然积累不够,文试你可以吗?”
安长安回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便专心听道院先生讲解武试的规则。
今年的武试与往年有很大不同,但是规则却很简单,考生参加完文试,由外院而入内院之时,有台阶七十二,能过台阶而入内院者便算优胜。
之后便以文试、武试成绩综合而取前二百,便可入都城参加大朝会会试,去争夺真正天下扬名的机会。
规则很简单,自然没有人不懂,便在空闲之时,费子俊却很郑重的对甘长安说道:“虽然这些时日只见你修行,未见你读书,但是我仍然相信你,你通过郡试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你一定要拿第一。”
甘长安却很疑惑,既然郡试排名并不影响都城会试的成绩,那么确保通过便好,何必一定要拿第一?
“因为我在天意坊下了重注,赌你是本次郡试的首名。”
闻听此言,一直沉默的甘长安眼光一亮,羞赧的道:“三七分。”
费子俊像见了鬼一样盯着甘长安,我本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只知道修行!
甘长安脸色红了一分,“不行吗?”
……
随着第二声钟响,大朝试郡试的正式开始,数十道门同时打开,考生们鱼贯而入,按照事先排好的座次找到自己的位置。
二十年来寒窗磨砺,不知谁会乘风破浪,鱼跃龙门化为龙。
用来文试的大殿极阔,摆着数千张席案,仍不显局促,席案与席案之间相隔极远,其间有阵法隔绝,即使修行者目力与常人不同,也很难看到隔壁席案的卷子,而且不时有学院先生巡视场间,自然是没有什么作弊的可能。
随着试卷的下发,大殿之内不时传出翻阅纸张、添水磨墨的声音,像微风轻轻吹过稻田,沙沙作响,像细雨轻轻敲打青石板,叮咚叮咚。
那纸张特有的木香与墨香交融,散发出一种古朴而典雅的气息。
甘长安自幼便跟随师父读书,师父的藏书极为丰富,而且又极有规划的为甘长安制定好了读书的计划,可以说,甘长安读的每一本书,都是极为重要,极有价值的书,再加上甘长安的刻苦与机敏,他虽然年龄尚小,但是学识并不低,他对于大朝试的文试,很有信心。
想着文试之后就是武试,既然要拿首名,除了成绩要好,所用的时间必然也不能太长,于是,他开始落笔。
那些年他看过的书,读过的句子,背过的诗句,都在脑子里,看着试卷上那些题目,都像是曾经翻阅过篇章,每一个问题都如老朋友一般亲切。他细腻的笔尖在纸上流畅地舞动,墨水随着思绪的起伏而流淌,形成一行行清晰而有力的字迹。
今年大朝试可能是有史以来最盛大的一次,所以今年郡试的文试题目也可能是有史以来最难的一次,涉及的知识面很广,而且有些偏门。
不时有参加考试的考生烦躁的反复翻动着试卷,引来道院先生略含深意的目光警告,于是更加焦急,甚至有的考生都低声哭泣了起来,为自己平日不够努力而后悔。
也有的考生虽然眉头紧锁,但是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埋头在空白纸张上打着草稿,试图唤起自己丢失的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