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到用时方恨少,学海无涯更无涯。
不管文试的试卷再怎么难,殿里坐着的都是各州城选出来的骄子,可以说能坐在大殿中参加文试的人,都承载了全城人的希望。
所以就算殿里的考生再怎么焦虑不安,抓耳挠腮,对着一道更比一道艰深晦涩的题目越来越无措,啜泣甚至绝望,所有人都还是在沉案俯首,一步步地探索着那些看似无解的难题。
按照以往大朝试郡试的经验,进入考场参加文试前,师门长辈或者州城的官员们都会提醒考生,文试并不会太难,平常心对待,尽早答完交卷,因为文试之后便是武试,要为武试节省时间,综合文武两试的成绩,才能在大朝试上取得更好的排名。
但是今年,先辈们的经验再也没有用处,大殿中的考生利用有限的时间答完试卷上的题目都力有不及,那还能提前交卷去武试的考场占一个好位置?
所以以往每年都会出现的郡试文试考场上争先恐后提前交卷的场景,今年是完全看不到,所以当第三声嘹亮的钟声响起,道院的先生来收试卷之时,仍能看到很多考生不顾道院先生的警告,奋笔疾书。
而与周围长吁短叹、愁眉苦脸的众多考生相比,甘长安显得很平静。
费子俊则是心态非常不错,既然今年的卷子出乎意料的难,那么大家都考不好,那么他虽然考的不那么好,但是对比下来那就是考的非常不错,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直到他漫不经心的问了甘长安一句:“今年的卷子很难,你还有多少道题没有答完?”
甘长安有些奇怪:“除了最后一道题引用了前朝《志怪疏异》里比较偏门的记载,需要费些心思,整体来说,并不算难,为何如此说?”
费子俊那英俊非常的脸上,瞬间浮现出特别诡异、精彩的表情。
自己的失利固然可怕,朋友的成功才真正让人揪心,而且你竟然如此风轻云淡。
费子俊本来还不错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糟糕。
离开文试的大殿,太阳已经升上高空,为初春尚有些寒凉的天气带来片片柔和的暖意,也稍微驱散了一些在场考生们被艰深晦涩的试卷带来的阴霾。
穿过一片草坪,便见到了一个由青石板铺就的巨大石阶,每一块石板都经过岁月的打磨,显得光滑而温润。台阶的边缘雕刻着精致的图案,或是云纹缭绕,或是花鸟相嬉,台阶两侧,绿树成荫,清风徐来,树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梢的缝隙,洒在台阶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仿佛时光在这里缓缓流转。
抬眼望去,还能看见一座巍峨的大殿,上书文华殿,那便是道院的内院所在。
台阶前仍有道院先生详细的讲解着武试的规则,不借助法器,只要能登完所有台阶,进入文华殿,便能见到岭南城的城主和道院院长,便是武试优胜,其它若不能登完所有台阶之人,所登台阶的阶数高者,自然成绩更好。
听完这样简单的规则,看着那看似平平无奇的台阶,但是刚刚经历过那么晦涩难明的文试试卷折磨的众人,自然知道这座台阶必然没有那么简单。
就连平日里在岭南城道院读书、修行的道院学生,虽然平常也经常经过这座台阶,甚至对这座台阶无比熟悉,但他们也知道,今日的台阶,必然与往日不同。
台阶就在那里,等着人去登,但是原本志在必得的天之骄子们,此时却有些犹豫,显然,经过刚才文试的摧残,考生们都知道这台阶必然不简单,那便需要让别人去探探路,有所准备,自然更有把握。
但是谁会是第一个探路者呢?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因为自己的勇于尝试、勇敢创新而被人牢牢地记住,传颂千年。
但是第一个勇于尝试,跳进大河里的人,一定是因为不识水性而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不起半点波澜。
总之,第一个出头的人,必然是要承担很大的风险的。
甘长安不怕困难,也不惧风险,或者说,在他看来,参加武试,登上台阶,本就是很自然的事情。
至于说因为文试出乎意料的艰深而害怕武试一样困难,对他而言,更是没有这样的事情。
就像他对费子俊所说的那样,文试并没有很难,怎么会答不完题?
他的目光一直是在大朝试会试的一甲首名,怎么会惧怕一座郡试的台阶?
所以他站了出来,向那座台阶走去。
人群之中,马上传来一阵阵骚动。
有敬佩的,有不屑的,有羡慕的,也有鄙夷的。
千种人,万样心思。但是这都与甘长安无关。
台阶就在那里,他只是要登上台阶而已,其它之事,他并不在意。
初春正午的阳光,自然能给寒凉的天气带来一些暖意,但是穿过树荫,迎着太阳望去,还是觉得阳光犹如一道道金色剑刃,璀璨热烈而刺眼,让人不由自主地会眯起眼睛。
但是阳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