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无数的绝望里,夏云舒都曾寄希望于父亲。
但夏宏呢?
他一次一次将自己推到了命运的深渊里,她能让他继续留在祖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曾那样努力,如抓救命稻草一样去抓夏宏的手。
但转头一场空。
他这做父亲的居然和薛慧荣一起造谣诽谤自己……
前尘往事是锋利的匕首,早让她新四分五裂,这些恩恩怨怨怎么可能一笔勾销呢?
“老爷时常盯着门口看,我敢保证,他的的确确在想你啊。”
“想我?”夏云舒撇嘴冷笑,“您就不要望文生义张冠李戴了,他想夏盈盈都不会想我。”
王妈拍一下夏宏膝盖上的尘埃,眼神柔和的看着这个可怜的男人。
“我还是感觉他在想你。”
这大概是王妈的玄学了。
现在的他是如此狼狈不堪,苦大仇深。
“看也看了,我要走了。”
她的好心情已晴转多云,再急转直下。
王妈唉声叹息,夏云舒才又道:“前段时间就在面试保姆,这偌大的房子就你一个饭伺候她,太累了,短时间内我会安排一个搭档。”
“不不不,小姐,你不用破费,真的没事儿。”
但夏云舒固执己见。
才准备离开,夏宏却再次激动的扭动躯体,“盈盈……盈……”
听到这里,夏云舒不怒反笑,“王妈你看到了,你听到了?夏盈盈啊,他到现在还是对夏盈盈念念不忘。”
“你到附近走走,我和他说。”傅昱凡靠近。
夏云舒是真的不情愿面对这样的他了。
她转身到池塘去了。
“都是、是盈盈不好啊,我替她给你道歉了,云舒,回来……你回来啊。”这句话大概憋了许久许久,此刻终于说了出来,只可惜夏云舒已经到远处去了,并没有听到。
傅昱凡半蹲在轮椅旁边,“你有什么你说就好,我表达吧。”
“我对不起、对不起她啊,对不起。”
似乎,他会的只是道歉。
自打生病以后,夏宏逐渐明白了真相,他懊悔自己曾做了那样多伤害夏云舒的事,如今他病入膏肓,却还是夏云舒在为自己养老送终。
大概过去半小时,傅昱凡从别墅走了出来。
自己预判的果然正确。
夏云舒闷声不响坐在车子里,他拉开侧门坐在了副驾。
“他怎么样了?”终不是那铁石心肠的女子。
她的冷言冷语、恶形恶状不过为当年那个无辜且可怜的自己抱不平罢了,这一点王妈和傅昱凡都看得出来。
傅昱凡轻笑,“以为你置之不理。”
“我倒宁愿自己能冷若冰霜,置身事外,但凡父亲毕竟是父亲。”虽然刚刚她错将自己认成了夏盈盈。
两人面面相觑,傅昱凡慢吞吞的说:“他说……都是盈盈的错,是他们对不起你。”
“哟?”很明显,她的音调失去了棱角,“现在知道他错了。”
“你不要耿耿于怀。”
“又上帝视角了?有的事你可以置身事外,因为你是旁观者。”心坎儿,是无论如何不能再短时间内跨越过去的。
这不同意商场上的快意恩仇。
夏云舒不想聊关于亏欠、原谅之类的话题了,驱车朝广南去。
最近这一段时间,傅旭安开始落实这些订单。
说真的,他没想过这群小企业家会这么麻烦,他们想要空前绝超高标准的效果,但却只想付出最微不足道的代价。
这情况也见仁见智,在夏云舒看来,既然接单就要精益求精做到两边都满意,但薛慧荣和傅旭安就不同了。
这几近于两千万的零散单子,他们只想投入一百万的工本,然后坐享其成。
一天接洽下来,傅旭安才知道和这群人打交道难上加难,也明白后期进展则更是困难,三人回会议室。
薛慧荣还算平静,“你说说。”
傅旭安还没开口呢,旁边的夏盈盈就插嘴,“一个订单才给几十万一百万不到,就要出五百万上千万的效果,真是痴人说梦,岂有此理。”
夏盈盈不悦的表达完自己的愤怒,抱着手臂看向傅旭安。
傅旭安和薛慧荣都没理会这个草包。
“做不好就是砸招牌,还要成立小分组去做。”
薛慧荣却皱皱眉,“会不会傅征压根就没安好心?故意让咱们栽跟头,接单和他们合作,后期更需要不断的修改,人力资源方面投入的会不会超额超标了?”
“那个老妖婆,就是没安好心啊。”
夏盈盈义愤填膺的低咒。
这时薛慧荣和傅旭安异口同声命令——出去!
夏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