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阳光火辣,树上的叶子被晒得蔫哒哒的,大黄狗蜷缩在屋檐下吐着舌头,屋里的落地扇正对着林轩呼呼的吐着凉风,林英的方向半点风也扇不到,身上明明热得出汗,可她却突觉心间一片冰凉。
她忽略掉耳边自己快速鼓动的心跳,直视上林国安满面怒容的脸:“爸,您就不问下我为什么离婚吗?”
林国安愣了一瞬,面色稍微松了些道:“当初是你自己答应嫁的,我可没逼你,不管为啥,你离婚就是坏了我林家的门风。”
是啊,当初的确是林英自己同意嫁给黄建华的,可她为什么不到20岁就满是迷茫的把自己嫁出去呢?
好像是那时林巍定下了婚事,林国安不时的就对下头的三个女儿耳提面命,嫂子过门后你们要勤快,不能偷懒,不能贪嘴,不要让嫂子嫌弃了。
这样的话听得多了,林英觉得家好像不再是自己的家了,等到姑姑上门给林英做媒的时候,她只见了黄建华一面,看他还算平头正脸不缺胳膊少腿的,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同意了。
她当时只想着可算是能有个自己的容身之所了。
林英的亲事订下的很是匆忙,林大姐过后得知了,立马赶回娘家一脸担忧的看着林英,对林国安道:“爸,三妹这婚事订下的也太快了些,您有去好好访访男方家吗?”
林国安当时只道:“是你姑姑做的媒,她还能害了你妹妹不成”,末了,还专门对林英道:“这婚事是你自己同意的,你可不能学梁家的丫头坏了我林家的门风。”
梁家的丫头梁蜜和林英很是要好,梁蜜就是订了婚,结婚前夕又突然反悔,这事当时在附近几个村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林国安生怕她跟梁蜜有样学样的,丢了他的脸面。
想到这些过往,林英就忍不住想发笑,她也真的冷笑出了声,从床上站起来,不顾身后梁淑芬的拉扯,倔强的昂着头憋住涌上来的眼泪对林国安道:“是我自己同意嫁的,也是我自己要离的,您要是觉得我坏了您的门风,丢了您的脸,那我以后都不进这个家门就是了。”
正准备午睡的林巍夫妻,听到前头房间的动静赶过来就听到了这句,林巍忙上前拉住了扬起胳膊的林国安,周艳萍也赶紧上前抱起了瞪着双好奇的大眼睛盯着屋里众人的儿子。
梁淑芬把林英拦到自己身后,抽泣着对林国安道:“她都这么大了,再大的事你就不能好好说,动手做什么。”
林国安被儿子拉着,见林英还是冷着一副脸的倔强模样,看着她冲屋门口吼道:“滚,你给我滚,都给我滚远点。”
***
林家屋前是一片足有上百平米的禾场,泥土的地面被碾压的平平整整的,农忙时节可以直接在自家门前打场晒粮食,他们这片的农村,家家户户都是如此,禾场前是各家的菜地。
梁淑芬追着林英出了屋子,拉着她就往自家菜地走,避到了地头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枣树下,抹着泪问她:“你跟建华到底为啥离婚啊?”
林英看着她的眼泪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妈,您可以别哭了吗,您哭了一辈子又有啥用?”
林英发现自己的心肠变得愈发的硬了,以前看着她妈抹眼泪,她有时候心疼的跟着她哭,现在也心疼,却更多的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
梁淑芬听了她的话抹着眼泪的手一顿,抽泣着勉强憋住了泪:“要不是啥大事,你就忍忍,离了婚你和两个孩子咋办啊?”
林英已经听腻了为了孩子忍耐的话,她有些恨恨的扯着旁边窝竹的叶子,皱着眉对梁淑芬说:“妈,我是孩子他妈前,我先是个人,不管为了啥离婚,既然离了就证明我和他过下去了,我和孩子您就别担心了,我们先暂时住大姐家,等我安排好住处,我们就搬出去了。”
“你这孩子到底胡说八道些啥呢?”,梁淑芬像看外星人似的盯着林英看了会儿,林英大大方方的任她看。
林淑芬知道她是铁了心,劝不住了,叹了口气道:“你要离婚妈也拦不住你,可也不能老是住你大姐家,时间长了就怕你姐夫生出意见来,你带书悦他们回来住吧,你爸脾气虽然不好,也不会真把你们赶出门去,父女没有隔夜仇,你也别怨你爸,这十里八乡的有几个离婚的,你这孩子也确实太任性了些。”
林英也相信她真带着两个孩子回来,她爸也不会把她赶出去,却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她自己也就算了,她可不愿意两个孩子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况且家里还有嫂子呢,到底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妈,您别操心了,我就是暂时在大姐那住几天,马上就会找地方搬出去的。”
“咿,这大热天的,你们娘两咋躲这儿来说话了?”,隔壁的马婶子头上顶着草帽,手上拿着根锄头,正要去给菜地除草,见了两人好奇的问道。
马婶子是个勤快人,也是个大嘴巴,母女两人见了她忙住了嘴,林英笑着随意跟她搭了两句话,见她往菜地里去了,才又对梁淑芬道:“妈,您回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