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个大半饱,烤着火炉,想念着沙滩和海水,大卫有些困了。
“嗒嗒嗒”有人敲门,大卫家租住的公寓没有栅栏,属于楼房。
这时候会是谁来呢?
“谁?”
“我是艾丽斯。”
艾丽斯是迈克的妈妈,一个肥胖爱唠叨的白女人。
大卫打开门,艾丽斯提着个用蓝布盖好的竹篮,浑身散发着烤火鸡的气味。
“亲爱的大卫,我的小可怜儿。”
艾丽斯一见到虚弱的大卫,用力地拥抱住他,胸前柔软的肥肉挤得大卫差点把冷鸡肉三明治吐出来。
艾丽斯放开大卫,径直走进公寓,把竹篮放在桌上,掀开蓝布。
大卫忍不住探头一看,哇,里面装满了汉堡包、腊肠和各种水果。
艾丽斯看见大卫激动的表情,上下仔细打量一遍公寓,露出不易觉察的鄙夷之色,说:“我的小可怜儿,你肯定没吃饱吧。我给你带来了些食物,足够你应付一星期的了。如果明天继续下雪,从我家到你这里可不方便了。”
大卫感激地点着头,泪珠不争气地扑簌簌滚落下来。
艾丽斯的眼睛满屋子到处乱飘,让大卫给自己倒杯热咖啡。
大卫看看空空的抽屉,抱歉地说:“没有咖啡了,有热水,需要吗?”
艾丽斯温柔地笑着说:“好的,请给我一杯热水。另外,把食物找个装的东西腾出来,我得把篮子带回去。谢谢您,亲爱的。”
大卫快乐地忙碌起来,给艾丽斯烧水,然后再腾掉这些让他垂涎三尺的食物。
艾丽斯在公寓里转悠起来,拿起这个看看,拿起那个瞧瞧,就像女房东每月的检查。
大卫管不了这些,家里也没值钱的东西,虽然艾丽斯这样的行为有些不礼貌,但她带来了大量的食物,救了他的命,他也不能太过分斤斤计较。
艾丽斯喝了一小口热水,嘴里大呼小叫地想起了家里的事情,说蛋糕还在烤箱里,也许热水器还在加热,碗碟都堆在水槽里。
接着像一阵风似的,卷起已经腾空了的竹篮子就出了大卫家的门。
热水还没有烧好,大卫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善良的胖女人在屋子里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让他感到紧张。
他把脸贴在玻璃窗上,看着艾丽斯急急忙忙往家赶。
“她真是个大好人!”
大卫想,要知道在这个自由自在的小镇,没有人会关心你的生活,活着或者死去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艾丽斯走着走着打了个趔趄,好像脚下滑了一下,身体一斜,从厚厚的衣服里掉下个锃亮的东西。
她赶紧捡起来,警惕地朝大卫家这边看过来。
大卫赶紧躲到幕帷后面去。
过了一会儿,估摸着艾丽斯已经离开,大卫才重新探出头去张望,果然街道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大卫觉得艾丽斯身上掉下来闪亮圆形的东西很眼熟,很像祖母留给爸爸的纯银餐具。
他飞快跑上楼打开爸爸的卧室,在他烧热水和腾东西的十多分钟时间里,他真不知道艾丽斯去了什么地方。
爸爸的卧室门一推就开,显然是有人进来过了。
祖母给的银餐具据爸爸说是一整套的,刀叉碗碟还有烛台,足足两大箱子。
爸爸好赌酗酒,没有什么正经工作能干超过一年的,以前靠妈妈补贴,不够用的时候就把银餐具卖掉,陆陆续续的几年就卖光了。
最后剩下一个装烤火鸡的大银盘子,盘子四周雕刻有带翅膀的小天使,盘子中央有玛利亚的浮雕。
爸爸说这个大银盘子是整套餐具的灵魂,非常值钱,就是在最艰难的时候也没卖掉。
他要把这个大银盘子留给大卫,那也是他祖母的心愿。
大卫直接奔到装大银盘子的抽屉里,银盘子和爸爸的衬衫放在一格。
拉开抽屉,那里果然空空如也。
大银盘子已经被艾丽斯拿走了。
她带来一些过夜的、家里吃不下的食物,就盗走了家里唯一的宝贝。
大卫怔怔地站在空荡荡的抽屉前,他的宝贝没有了,家里唯一值钱的祖母的心愿破碎了。
大卫只是感觉凄凉,并不觉得悲伤,好容易暖和过来的身体又冷得瑟瑟发抖。
关上抽屉,关上爸爸卧室的门,那里好像从来没有人居住过似的,没有一丝热乎气。
大卫下了楼,又把脸贴在窗户前向外望去。
这个时间段,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情况,不会有人出现。
艾丽斯滑了一下的地方有点发亮,像是一小洼融化的水。
但是现在雪量正大,积雪正深,不应该有水渍出现在那个斜坡上。
大卫脑子很乱,如果爸爸回来发现大银盘子不见了,他说艾丽斯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