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好好见那无脸人朝自己而来,心脏砰砰直跳,手里握着剑都差点忘了。
直到那邪物走到雕花门前,她才反应过来,抬手便刺,却刺了个空。面前无脸人化作一阵灰色烟雾,消失不见。
胡好好推门进去,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又到屏风后头寻找,连卧榻上的被褥都翻开来看了一遍,还是没有那无脸怪的影子。刘家小郎君见突然进来一个拎着剑的女子,大惊叫道:“你是何人,如何到别人家里行凶杀人!”
胡好好白他一眼,也不说话,只管到处寻找那个无脸怪。
“来人!来人!”刘小郎君大叫。
可惜胡好好进花园子之前就交代过,任何人不得在她驱邪时进园子,否则惊扰小郎君,事情不成也不要怪她。
刘小郎君自然是叫不来人的。
他喊了半晌无人理会,累得气喘吁吁,这时胡好好找了一圈一无所获,便走回来盯着刘小郎君看,仔细端详。
如果是娘子在就好了,她一定会说:“黑气冲天。”
面前这位少年眼下青黑,双目凹陷,瘦得脸上的颧骨都凸出来了。
再不驱邪,只怕活不了多久了。
胡好好心中想着,对刘小郎君道:“是你母亲刘大夫人请我来驱邪的,方才与你一起喝酒的那个女子,是个什么来历?”
刘小郎君戒备的看着她,摇摇头,不发一言。
胡好好气结。
她抓抓头发,一手拎剑,一手扶膝,气哼哼地坐下,看着案几上两人方才喝了一半的酒。
乳臭未干的小孩儿,还学人花前月下的喝酒,要是自己的小孩儿,真该打死。
她拿眼角瞥了酒杯一眼,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揉揉眼睛,她又仔细看了几眼,突然伸手拿起两只酒杯,往地上一砸。
“别伤我影娘!”
刘小郎君扑上来要抢杯子,可他怎么能有胡好好身手敏捷,杯子应声而碎,酒水洒了一地,在灯下映出无数个影子。片刻后,竟然有许多女子身影的碎片,从酒水中缓缓升起,又聚合起来,融为一体。
“原来躲在酒里了,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
胡好好用剑指着那无脸女子,哼了一声。
“敢问阁下何人,如何来坏我之事?”那名叫做影娘的无脸怪问道。
咦,没有嘴也能说话,还真稀奇。
胡好好又看她两眼,这回她对那张鸡蛋般的面孔已经习惯,也没有再觉得害怕。
影娘见她不答,声音变得恼怒起来,“娘子为何不答?”
胡好好嗤笑一声,道:“你无嘴无耳无眼无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影娘闻言大怒,身形一晃,便朝胡好好扑来。
胡好好怎会怕她,抬手挽个剑花,剑光闪闪,就往影娘头上砍去。
心想着,这莫不是个鸡蛋成精,也不知道把头劈碎了,有没有蛋清蛋黄流出来。
这回影娘躲闪不及,被胡好好砍了个正着,发出一声哀嚎。
刘小郎君在旁边大为心疼,忍不住上前拦在影娘身前,大声道:“别伤了影娘,她是我的影子!”
咦咦!
胡好好瞪大眼睛,手上一偏,剑锋险险擦着刘小郎君的肩膀落下。
“你的影子?”
胡好好指着那个蜷缩在刘小郎君身后抱着头的女子,难以置信。
刘小郎君点点头,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微微叹了口气。
“事情发生在三个月前。”
刘小郎君慢慢讲述,胡好好听着,手中的剑不再指向影娘,剑尖缓缓垂下。
最初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刘小郎君独自一人待在暖阁中,读书读得累了,便掩上书本,想要歇息片刻。他一眼看到墙上自己的影子,烛光荧然,影子微颤,他盯着看了许久,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你我日夜相伴,也算相熟,你能不能让我开心点呢?”他对影子说。
话音刚落,影子突然从墙上走下来,对他拱手一礼道:“遵命。”
刘小郎君大惊,夺门欲走,而影子却笑道:“不是你叫我让你开心的吗?怎么如此惧怕我呢?”
听影子这样说,刘小郎君毕竟年轻气盛,不肯丢了脸面,强撑着问道:“你如何让我开心呢?”
影子答道:“随你心意。”
“我日夜苦读,时感寂寞,如果有位好友能与我一起读书就好了。”刘小郎君想了想,对影子说道。
“这有何难。”
影子说完,就变化为一位翩翩少年,长身玉立,谈吐风流,与刘小郎君相伴一日,极得他心意。
第二日,刘小郎君又道,“今日想要一位贵人陪伴。”
于是影子立刻化作一位中年官长,衣冠俨然,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