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圆觉寺回来,已经是傍晚了,宁宁今日终于解决了困扰她好几个月的烦心事,心情大好,一路上都在哼歌。
那只叫绿衣的黑猫在圆觉寺陪她玩了会,这时候已经缩进令旗中睡觉去了。
胡好好大为不满,她还没捞到玩呢。
可惜,不管她如何呼唤,那只黑猫都不理会,只管睡觉,弄的胡好好大为不满,不由得想起来东仓君来。
还是老鼠精好,让揪尾巴就揪尾巴,让捏耳朵就捏耳朵。
哪跟这只猫似的,高兴就陪你玩玩,不高兴就不理人,真没意思。
说起来,那只大老鼠,好一阵子没见了。
之前它说要先来山南探查一番,怎么到现在,事情都快了结了,它还没有露面?
不会是被什么蛇啊鹰啊猫啊之类的抓去吃了吧?
胡好好有点担心起来。
东仓君身上的禁锢咒,在去溪州之前就早早解了。本来嘛,虽然嘴上老是欺负那只大老鼠,胡好好心里还是很心疼它的,毕竟它年纪大了对不对,身上有咒符,对它身体来说,是个负累。
“娘子,你说东仓老头儿,怎么一直不见?”
“东仓君?”
“说起来,是好久没见了,怎么好好你也找不到它吗?”宁宁问道。
“我老早就把禁锢咒解开啦,现在也不知道它在哪里。”
“不会出事吧?”
“……”
觉得事情确实有点蹊跷,顾娇闭上眼睛,掐指算了算。
过了片刻,她脸上露出些许疑惑神色。
“东仓君,在此处东南方。”
她只能算出,似乎在寒江一带,在山南州与溪州之间。
这就奇了。
虽说她不善起卦卜算,但大致算个方位,还是能的。
这回她算了半天,竟然连具体在哪座城里都算不出来,只是隐隐感觉到,它在东南方向,这就不得不令人担忧了。
“等净玄大师超度了疫鬼,我们先往东南方去寻一寻。”
虽说顾娇心中有些焦急,想尽早去京城,但既然已经知道东仓君有异,总不能丢下它不管。
就如胡好好所说,东仓君好歹身上也有几百年的道行,虽说不至于被蛇啊猫之类的吃了,但万一它是被什么厉害的人物抓住了,也难说会不会遭罪。
三人在忧心忡忡中回到了李云真的府邸,马车刚进了二门,就听到后院中传来嘈杂人声,似有许多脚步声匆匆跑过,有仆妇发出惊呼声,又马上压低了声音,只做窃窃私语。
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胡好好是个爱看热闹的性子,但今日却提不起什么兴致,她操心大老鼠,心里默默算着,还有几日可以启程去寻它。
可顾娇却在垂花门前停住了脚步。
她抬起头,往后院一处看去。
胡好好发现顾娇并未往杏林院走,她便也回过头来,跟着顾娇的目光,往后院深处看去。
某处屋顶之上,一片红光。
顾娇看了片刻,一言不发,抬脚便往那处院落而去。
杏娘子觉得,今日自己似乎已经死了。
她的夫君,相处了五年,如胶似漆恩爱无比的那个男人。
她救了两次的男人。
她损耗了百年道行,用自己的内丹吸取了尸毒,要日日承受阴寒噬心之苦。
即便如此,她还是精心照料着她的郎君,直到他伤口愈合,身体慢慢康复。
可就是这个男人,今日竟然推开了她,对她说——
“妖孽!”
妖孽!
他手中拿着不知何处求来的符水,洒在她的头脸上,皮肤瞬间烧了起来,脸上,头发上,泛起阵阵焦糊味。
她滚在地上,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这一天还是来了!
自从圆觉寺回来后,自己日夜忧心,几乎夜不能寐。
但看着他背上的伤还未痊愈,仍是不忍离去。
她以为,最多是身世暴露,阿耶阿家会赶她出门。
千想万想,没料到,竟然是他!
虽然她心中多少明白,为何阿家近日几乎不招她去说话。
她也知道,院子里的嬷嬷们婢女们,都被换了一轮。
她还知道,阿家每日都让院中人前去上房,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细细告诉阿家。
甚至,阿家还偷偷去圆觉寺,兴许是对圆觉寺不甚满意,阿家近日还在寻些有名的道观,道长,说是要求一求家宅平安。
那符水其实算不得什么,若是以前的自己,连眉毛都不会动一下。
可现在,她已经虚弱不堪。
虚弱到,要维持这柔弱美貌的人形,都万分辛苦。
“阿娘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