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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会的时间定在了下周五的下午。
陈国明这个年级主任虽说古板了些,却也事事肯为学生们着想,但凡是他认为对学习有利的事,他都乐意去尝试,因此李葵一并未花费多大功夫就说服了他。那日碰巧又是元宵节,学校给学生们发放了餐券,听完分享会,正好可以去食堂吃一顿免费的晚餐,除了常规的餐食,还能再领一碗汤圆。
当然,办活动归办活动,学习还是不能耽误——这是陈国明对李葵一说的原话。李葵一自然乖巧答应,她自己心里有数,况且陈国明为了不影响她学习,已经揽去了绝大部分的工作,她只需要和苏见林那边做好对接就行。
新的一周开始,分科后的一切都按照既定轨迹平稳运行着。平稳并不意味着没有变化,如同表面不起浪涛的大海,底下可能翻涌着暗流。李葵一的感受便是如此,正式上课之后,她的期待到底落了空,这个班的语文老师不是刘心照,而是另一位女老师。看见新老师走进教室的那一瞬,她忽然扭过头看向窗外,鼻子一酸,眼底蓄起一片水光。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对一个成年人产生依赖。
结果还未等她伤感两秒钟,身后那个人就懒洋洋地对新老师做出了评价:“嚯,好大一块徐福记。”
李葵一回头一看,只见这位语文老师身上穿着件徐福记黑芝麻酥心糖同款配色的长款羽绒服……她还没来得及感慨那人的联想能力,讲台上的“酥心糖”就开了口:“大家好,我姓徐,是你们的语文老师。”
怎么这么巧啊!
“噗——”她眼泪还没干,就被逗笑了。
怎么办啊,李葵一有预感,贺游原坐在她后面,迟早是个“祸害”。
新班级里,除了贺游原和赵石磊之外,还有两位李葵一的熟人:陈璐一和严悠。
陈璐一的数学成绩在班级里仅次于李葵一,所以班主任让她当了数学课代表。后来班主任把所有的班委、课代表都叫出去开了个小会,让大家群策群力,提一提让班级变得更好的建议。数学对文科生来说通常是老大难的问题,陈璐一便提出,可以找几个数学成绩比较好的同学,每天轮流抽出十到二十分钟的时间给同学们讲题,可以是经典题型,也可以是易错题型,主要是帮大家理清思路,建立数学思维。班主任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就采纳了。
李葵一也成为了一名讲题人,负责每周三的讲题时间。每位讲题人侧重的板块有所不同,比如学习委员张允侧重讲易错陷阱题,陈璐一侧重讲基础必考题,而她侧重讲难度拔高题。
每次去找陈璐一商量选题,李葵一就会忍不住想起自己曾经在方知晓面前大吃飞醋的样子。有时就是这样,做一件事时不觉得有什么,但事后回想起来就尴尬得抓心挠肝的。她想,若是这事儿重来一遍,她一定不会那么幼稚。
至于严悠,李葵一以前没和她打过交道,只是在那次演讲比赛时为她忿忿不平了一小会儿。班主任考虑到她腿脚不是很方便,就安排她坐到门口的位置,进出都容易些。其实,在那次开小会时,李葵一跟班主任建议,说可以跟学校提出申请,把十七班的教室换到一楼去,这样对严悠同学来说将会是个极大的便利。
但班主任只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觉得她异想天开。
李葵一觉得自己又没说错,集体存在的最终意义,不就是为了让每一个个体的生活更加幸福么?
很快到了周五。
上完下午的第一节课,班主任就进了教室,提醒大家该喝水的喝水,该上厕所的上厕所,待会儿进了大礼堂,就不许随意走动、出入了。
闻言,绝大多数的同学都窜出了教室。李葵一也拿起水杯站起身来,准备去楼层的饮水机处接杯热水带着。谁知贺游原长腿一伸,拦住她的去路,把自己的保温杯递给她,拖腔带调道:“帮我也接一杯吧,班长大人。”
他好像有一千种称呼她的方式。
但没一个是她喜欢的。
李葵一本不想帮他,但看在他把座位让给她的份上,还是接过了他的杯子。奇怪得很,他这个人干干净净、人模狗样的,他的杯子上面却沾满了颜料,几乎要看不出底色了。
结果他还是不放她走,又慢条斯理地叮嘱:“不要太凉,也不要太热,冷水和热水的比例最好是2:3,你接的时候注意着点儿。”
你爱喝不喝。
李葵一“啪”地一声把他的保温杯放回他的桌子上,斜睨他一眼,直接跨过他阻拦的腿。
“这就生气了?”贺游原站起身来,两步跟上她,身体挡在她面前,“不是,你怎么这么爱生气啊?”
李葵一不理他,想从他身侧越过去,不料他突然低下身子,从她手里捞过她的水杯,转身出了教室。她顿时怔住,因为他刚刚猝不及防地凑过来,带来一股好闻的味道,像雨后的冷空气。
贺游原拿着李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