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白染衣不动声色的跟了楚百灵几回,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楚百灵自下场后就咳个不停,似乎在台上唱戏时的嗓子是回光返照。
直到戏班大院被夜色笼罩,所有人都入了眠。
刚过子夜,白染衣一直睡不踏实,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一闭眼,全是理不清的混乱思绪在黑暗中活跃,无法放松下来,她感觉十分疲惫,呼吸都有些沉重。
烦闷之际,突然,她听到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断断续续,小心翼翼。白染衣瞬间睁开眼,屏住呼吸,全身紧绷着瞥向窗外。
一个纤细的身影停伫在门外。
她谨慎地摸到枕下的匕首藏到衣服里,警惕地躺在床上,无声等待着门外人的行动。
白染衣等了很久,就在她以为那人要离开时,啪嗒一声似乎是门锁的声音响起,同时一个尖锐的竹管捅破窗户纸,迷香以迅雷之势四散开来。
白染衣立刻从床上起身,掩面屏息悄悄靠近门户。
这是一个大通铺,身边的人都在熟睡中不防此招,大概都已无意吸入迷香晕了过去。
那人并未离开,似乎要守着这间房直到迷香全部用尽,直到里面的所有人都晕过去。
月光亮如白昼,打下的阴影铺在窗纸上,尽管看不清面容,但她的身形和举止白染衣十分熟悉且笃定。
是楚百灵。
出去的法子有很多,比如反吹迷香,或者多捅几个洞让外面的空气进来,或者用纳米匕首直接断门。
但白染衣始终未动,因为她想知道的不仅是凶手是谁。
并且,凭楚百灵现在嚣张的站在门外,根本无所谓自己是否暴露的模样,那么一定会有其他方式了结白染衣。
更重要的是,此刻她若出去,失踪的那些人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不过是赌一把,筹码仅是自己的性命而已。有何不可?
空间密闭,迷香萦绕在周围各个角落,白染衣悄无声息的回到床上躺下,渐渐感受到了晕眩,四肢开始变得绵软。
终于,眼前一黑。
次日。
朝霞刚褪,太阳四射的光芒尚不强烈,但王府上下已经空了。
出事了。
楚百灵自杀了。
准确来说,并没有看到尸体。
白染衣和楚百灵一同失踪,除了捅破的窗户纸、地上残留的迷香竹管和一封绝笔信,再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信是楚百灵写的,内容在外人眼里就像是在胡扯。
她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袁松,控告袁松虐待侮辱弟子、为人不仁。
先是表达自己原本对他的尊敬再到发现事实后的失望,诉说着这几年在太平戏班所受的苦有多深,声明自己被毒哑也是因为袁松对她不“顺从”的报复。
字字真切,句句泣血。
显然,班内弟子更多的是震惊,对这些内容将信将疑。袁松毕竟是他们的师父,自己师父什么样,日夜相处间多少还是有所了解的。
但这封信对戏班外的人来说影响便大了。
越来越多的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批评谩骂袁松的做法,更多的人都是事不关己凑热闹的态度,反正不关自己的事干脆把水搅的更混些。
那些躲在暗处的竞争对手以及那些自诩正义使者的人在一时间全都冒了出来。
这些人一旦认定某人有罪,便会从各种细节中计较夸大,最后不论做什么都是别有用心。
他们只见了寥寥一页便大肆宣扬。当然,他们也无所谓原貌到底如何。毕竟是躲在人群中附和,谁都是罪魁祸首。而法,不责众。
不过一晚,袁松就站在了风口浪尖。
他手里捏着那封信,目光已经在最后一页停留很久了。
良久后,他才红了眼睛问道:“小灵是不是被人利用了?她一定还没死,不然怎么会找不到她呢?”
“师父……”旁边一个小弟子看不下去了,“师姐干出这种事,您就当她走了吧,别期望了。”
戏班有人失踪的事被楚百灵揭发,据她所言都是袁松所为。
如今那些失踪弟子的家属都找来了,大多情绪失控。
袁松毕竟是一班之主,也和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能亲自应对。
那些人言语粗鄙不堪,行为也不加收敛,袁松强撑着应付了一波又一波,实在筋疲力尽。回来也只捧着信纸叹息,不知该做些什么好。
“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呢?”棠月急得快哭了。
正义堂的几人留在房间里查找线索,但直至现在都一无所获。
大通铺里共有十五人,独独失踪了白染衣。看来昨日白染衣的一唱,确实吸引了凶手的注意。
按照信上所言,袁松格外偏好有天赋、嗓音绝妙的弟子,一旦不顺从,他便会关起来凌|辱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