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家被盯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好答应:“好好好,你要见就见。”
不就是一个还没成型的胎儿吗,量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宋念取了许沐的一滴血,滴在符纸上一同烧了。符纸燃尽,冒出的黑烟袅袅上升逐渐形成一个小孩子的形状。
许沐扔了手里的洋娃娃,扑上去把黑烟拢在怀里,眼泪一滴一滴地滑落:“宝宝!妈妈的宝贝,妈妈对不起你。”
小孩子被打胎时才四个月大,不能说话,只是缩在许沐的怀里不停撒娇。
两人依偎了一阵,陈学家催促道:“大师,这见也见过了,还是赶紧送孩子上路吧。”
听到陈学家的声音,原本十分温顺的小婴孩突然腾空而起,扑到陈学家面前龇牙咧嘴。陈学家只觉得一阵阴风扑面,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席卷而来,他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手胡乱挥舞着。
“救命、救命,不要杀我!”
许沐却好像恢复了神志,她站起身,走到陈学家面前,冷冷的开口,“现在知道怕了?当初逼我打胎的时候怎么不怕?”
“陈学家,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你自己的亲骨肉啊,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宋念挑眉,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模一样。
许沐,华市外国语大学的大二学生,在风华最盛的年纪遇到了温文尔雅的男人陈学家。
陈学家比自己大十五岁,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商人。自称对许沐一见钟情,展开了激烈的追求。
陈学家外表出众,为人温和,许沐一度以为自己就是小说中的女主角,所以才会遇到这样完美的男人。两人顺理成章的住在一起,陈学家许诺等许沐大四一毕业,两人就结婚。
没成想大二的时候许沐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激动地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陈学家,原本以为对方会和自己一样期待着两人爱情的结晶。没想到陈学家当下就决定要许沐去打胎,理由是自己还是大学生,应该以学业为重。
许沐表示自己可以先休学一年,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再继续学业,反正两人迟早都是要结婚的,不如趁这个机会先结婚。这一决定遭到了陈学家激烈的反对。
为了逼迫许沐打胎,陈学家甚至把许沐关在家里,不让她去学校,也不准她与外人联系。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许沐终于知道陈学家早就结了婚,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当了小三。甚至自己很可能不是陈学家唯一的情人。
许沐被关在这栋别墅里大半年,浑浑噩噩的被逼着打了胎,受刺激太大整日精神恍惚。
陈学家的哀嚎声把许沐从回忆里叫醒。
婴孩鬼魂不停地在陈学家身体里进出,每一次进出陈学家的脸色便会白上一分。
眼见着陈学家就要承受不住鬼气的侵蚀晕过去了,宋念好心提醒婴孩,“够了,玩玩可以,弄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婴孩还算听话,乖巧地离开陈学家的身体,缩进许沐的怀里嘤嘤嘤撒娇去了。
婴孩现在是魂体,周身由一层黑气组成,许沐却仿佛能看见孩子的面容,不断地用双手描绘着孩子的五官。
“好孩子,让妈妈看看你,都是妈妈不好,害得你没能出生看一看这个世界。”
小婴孩的双手也紧紧抱着许沐的双手。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宋念提醒:“魂魄不能逗留人间太久。他已经在阳界留的时间够多了,该送他回去重新投胎了。”
许沐流着泪,十分不舍:“大师,能不能让他下辈子投个好胎?让我做什么都愿意。这孩子这辈子太苦了,摊上我这个没用的母亲。希望他下辈子能投生一对爱他的父母。”
小婴孩不住地用手擦着许沐的眼泪,似乎是在反驳她的话。
宋念:“他说你是个好妈妈,他下辈子还要找你当妈妈。”
许沐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婴孩:“真的吗?宝贝不生我的气吗?”
小婴孩使劲点点头。
许沐看向宋念,宋念点点头:“你们母子情缘未尽,下辈子他还是投生在你膝下。只不过现在去阴司排队,等轮到他的时候要过好几年。”
许沐忙不迭地说:“我愿意,不管等多久都愿意!我这辈子只要宝宝一个孩子!”
宋念:“放心吧。你鼻梁略低,鼻头圆润有肉,是典型的旺夫贤妻相,你的福气都在后头。”
至于陈学家,肩膀下垂,人中平坦歪斜,主子女缘分浅薄。
宋念看了看与许沐依偎在一起的婴孩,原本陈学家是有机会成为父亲的,只不过他亲手斩断了父子情。这一断,断的可不是与这一个孩子的缘分,而是他这辈子的子女情。
陈学家这辈子注定孤独终老,无儿无女。
来的是时候宋念是一个人,走的时候却是两个人。
许沐拉着一个行李箱,离开了这个承载了自己无数苦难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