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居住的那所宅子,被周良才夫妇卖掉抵债。
周云臣在京城里没住处了,索性就挤在侍卫所。
不当值的时候他也懒得出去。
苗氏气他食言,还拿他没办法,只能骗虎儿说他爹出远门办差了,不在京城。
按理说,这做父亲的,即便没空去看望孩子,至少也该托人捎点东西过去。
周云臣看着逐渐缩水的俸禄,一万个舍不得。
这回,听说云妃触怒皇上被禁足,他焦急万分。
他把攒下来的银子都花去打点关系了。
只盼着调到芙清宫附近,争取为女神提供一点便利。
芙清宫的主位失宠,底下有一个贵人,一个常在,都不想陪云妃禁足。
来来往往都是带刀侍卫,她们看着心慌,求皇后准她们去别处居住。
皇后答应了。
接着,伺候云妃的宫人也动了心思,各找门路,想调去伺候其他娘娘。
分到芙清宫附近站岗巡逻的侍卫,基本上都是又穷又嘴拙的,因为不会讨好上司才被发配,私下里难免抱怨。
只有周云臣不一样。
他是自己上赶着要去的。
就像一条逆着游的鱼,格外显眼。
今时不同往日。
皇后大力整顿后宫秩序。
任何人员调动的事都瞒不过她。
皇后找来虞听泉,开门见山:“你那个养兄,是不是对云妃心思不纯?”
虞听泉养着一群暗卫,消息灵通,一听就明白了。
她自来熟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把在周家的见闻一一说给皇后听。
比如游氏是怎么偏爱周云臣,从游青梨手里掏钱给儿子花的;
比如周云臣和苗氏是怎么离心的;
比如周云臣私藏宫妃首饰被爹娘发现,是怎么坑她去顶包,却撞上周良才,导致这货挨完鞭子还得跪祠堂。
还有苗氏是怎么在她的帮助下,成功和离,带走了儿子。
皇后咯咯直乐。
“我就知道你不会吃亏!如此说来,周家真是烂透了,干出什么丢人的事都不稀奇!
“这个周云臣对云妃果真一腔忠诚,云妃每次一落难,他就蠢蠢欲动,还打量别人不知道呢。”
皇后摇着头,却蔫坏地一笑,转头跟心腹说:
“他要调,就给他调,本宫倒要看看,近水楼台,究竟能不能抓到月光!”
虞听泉在旁边听她安排,笑眯眯地嚼着点心。
游青梨的表姐很合她胃口,总是能跟她想到一块。
交到这个朋友,她在这个世界觉得很满足了。
皇后试探道:“若是他与云妃真有点什么,你……”
虞听泉明白,她是想问自己会不会求情,果断摇头。
“七岁时,他就跟我说过,他姓周,我姓游。”
所以,姓周的犯事,跟她姓游的有什么关系?
他们不存在兄妹情分。
别说她有任务要做,就算没有,看看游青梨的惨状,她就不会放过周云臣这个祸根!
为了增加说服力,虞听泉扒拉手指头,开始算周云臣当侍卫的俸禄。
冷宫看守的钱再少,也不会少过民间的看家护院。
人家当护院的,不但自己够花,还能养活一家老小!
他周云臣是把银子花到哪了?
前妻和儿子一枚铜板都没见到啊!
“他爹娘去了岭南,他到今天连一封家书都没寄出去,对家人尚且凉薄至此,可见跟云妃是一路货色——
“只许别人对他们好。轮到他们付出的时候,要么装清高,要么装糊涂。”
虞听泉点评完毕。
看着天色还早,她想问皇后要不要来一场烧烤配小酒。
突然有人来禀报。
云妃怀孕了。
说是情绪不佳,哭泣不止,直到呕吐。
宫人以为她哭伤了胃。
萧家安排的医女看出不对,上去一把脉,确定她已经有了两个月左右的身孕。
皇后:“真会给我找麻烦……那个医女什么来头,准不准?再让太医去看看。”
虞听泉神色恍惚,手里的糕点忽然不香了。
皇后推推她:“什么表情,她彻底惹恼了皇上,怀了孩子都没解开禁足,你还担心什么?”
虞听泉微叹。
“近水楼台先得月,看来是要延后了。”
一个怀着皇帝孩子的孕妇,想也知道,她跟周云臣现在是不可能发展出什么的。
云妃没到三个月的胎还不够稳妥。
禁足反而成了一种保护。
没人上门打扰她,正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