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你自降身份与那小门小户的商贾之女同行出入,难道就是君子!”
杜充显然也气性上来了,什么话都往出骂。
沈明嫣听了皱眉,见那杜老爷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干脆走上前去。
“不知杜元良杜大人可是在此?”
突然一道女声传来,杜充手上动作一停,抬眼瞧见正是个妙龄女子走来,肤若凝脂,目含秋波,当即便与家人信报中所说的“狐媚子”联系起来。
裴倾见是她来了,先是意外,而后转眼便看向裴礼。
裴礼跟在沈明嫣身后,抿了抿唇,低下头去,俨然一副“我有沈姑娘做靠山”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裴倾忽有些后悔让裴礼跟着沈明嫣了,才不过几日,胆子就跟那姑娘似的大了起来。
“你又是什么人?”
杜充的语气并不好,但沈明嫣也不恼。
“小女姜嫣,前几日与杜大人约好过了文书,是以今日前来,只是前头人说杜大人不在,让我来这里找。不知老翁是……”
她开口一副与杜元良并不认识的样子,倒是让裴倾有些意外了。
只是杜充一听她姓姜,当即像被点了的炮仗似的:“你就是金州姜家的人?怎么,你们姜家就偏要赖上我们杜家不是?”
沈明嫣原打算用个周旋之法,不要太伤和气。谁知这位杜老爷似乎是一门心思连姜家的人一起恨上了。
她于是立时冷了脸:“这位老伯,我姜家与杜家无冤无仇,何来赖上?我们都是秉公办事,杜大人是朝廷的官员,自该做这些事,难道这也是错?”
她走了几步上前,看向地上那件官袍:“这官袍并未加身,想来老伯也知道,他穿着一身官服,那便打不得。可这将官服搁置在地上,任由尘土飞扬覆于其上,难道就不是于朝廷有辱?”
“你……”杜充哪里想得一个姑娘如此伶牙俐齿,一时倒有些卡住了。
沈明嫣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紧接着又道:“更不必说,如今正是上值的时候,我是来办事的,不是来看戏的,老伯误的可是朝廷的事,这一桩又怎么算?”
话已至此,裴倾自然明白了沈明嫣的意思,想要一下说服杜充自然不现实,她想行缓兵之计,只是杜充不放在眼里,是以只能先当个恶人。
于是裴倾上前道:“伯父,这位姜姑娘所言甚是。虽说这里是后院,但人多口杂,难免传出些不中听的,到时,只怕伯父面子也挂不住……”
杜充看向裴倾,他脾气暴躁,可也不是个傻子,裴倾所说自然有道理,如今给了他台阶,他若不下,这事可就真无转圜余地了。
他又扭头看了一眼仍跪着的杜元良,他那好儿子没有半点悔过意思,便是在这跪一天,他打一天又有什么意义?
于是杜充冷哼一声:“他入朝为官,命自然给了朝廷,既是有事,我不耽搁。但杜元良,”他转向杜元良,绕至后者身前,“为父今日就把话说在这里,那商贾之女居心叵测,非尔能料,不信你且看着就是!”
言罢,竟是堂而皇之拂袖离开,几个杜家侍从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见人走了,沈明嫣才连忙跟着裴倾一道将杜元良扶起来。
“多谢姜姑娘、裴兄出手相救……”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看样子,令尊并没有放下此事,杜大人可有什么打算?”
这话是沈明嫣问的,可众人都知,那是替姜筠所问。
杜元良眉头紧皱:“既有人能将消息传回我家,想必姜筠身边已有暗桩,我父亲虽脾气不好,但行事尚算磊落,可我怕,那暗桩另有身份。”
言已至此,沈明嫣与裴倾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了这几日表面消停的徐茂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