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国打开一包新的香烟,衔在嘴里闻着烟丝味过过嘴瘾,现在家里的重担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到处都要用钱,不能像以前那样潇洒了。
“来了。”见战友人来了,周建国打了个招呼。
“少抽烟,刚从部队出来就学会了抽烟,对身体也不好。”战友吴元军走进周家的大门,一边说道。
吴元军是周建国同个队的战友,这次大裁军一起被裁,工作都没了着落。周建国运气不错,家里一直为他使劲,虽然没什么用,但总归有这份心,最后也在食品厂里安稳上班。
吴元军就没这么好运了,他家里本就穷,人丁稀少,只剩个寡妇老娘在家。吴元军身体壮实,如果想找个糊口的工作其实不难,想赚多点还可以去外省,深市港市那边遍地是黄金,但既要留在本地又要赚得多,那就没那么简单了。
周建国胡子邋遢,眼神疲惫,刚到家时候的意气风发都消失不见,给吴元军递了一根烟说道:“真的要这么做吗?风险很大,万一创业失败那咱们两家都要变成穷光蛋了。”
吴元军还没结婚,算上家里的大黄狗,也才三口人,自然还有冲劲儿,就算创业失败了那有怎样,顶多现在能吃排骨鸡肉,以后吃豆腐青菜呗。
周建国不一样,他家人丁兴旺,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一个人身上,万一把钱都投了进去,全家都得跟着喝西北风去,自然顾虑重重。
原小说中,周家和同沈柔将原主辛枝繁敲髓吸血般咀嚼干净了,不仅没往外花钱,反而赚了不少。后来辛枝繁死了,周家更是摆脱了负担,家资丰厚,人心团结,精神面貌昂扬向上,周建国有整个家庭做后盾,如虎添翼,就算遇到了挫折,一家人齐心协力也就过去了。
现在被辛枝繁这么一搅和,王桂芹工作没了,家里存款大幅缩水,镇上邻居暗地里说闲话,连沈柔最近的态度都有些不对劲儿。
周建国随便一想家里简直都是烦心事,烟瘾上来了,还是狠狠抽了一根。
“就在厂里挣点死工资有什么出路?反正我是已经决定要干,家里的钱都拿出来了,就剩了一百块给我妈傍身用,你干不干吧。”吴元军有些不耐烦,在部队里的时候看周建国蛮直爽的,现在怎么优柔寡断的。
周建国默默抽了三根烟,太阳西坠,大堂里没开灯,昏暗的光线下只剩猩红的烟头一明一暗闪烁,映着周建国的脸,无端显出几分狰狞和破釜沉舟的狠意。
“行!那就干了。”周建国下定了决心,掐灭烟头扔在地上,脚掌狠狠撵了撵,在石板上留下黑迹。
“按照咱们说好的,我会找机会把秘方偷出来,然后就去隔壁县大干一场!”周建国眼睛中泛起红丝,宛如输红了眼的赌徒。
吴元军这才露出笑容,说道:“早这样不就行了兄弟……还有,咱们提前说好,这厂子开起来,我们各占一半,我出一千块,你既然能偷秘方出来,那你就出个七百吧。这样够义气了吧兄弟。”
周建国皱着眉头沉思,这条件确实很公平,细算下来还是自己沾光了,就是这钱……
“好!就他妈干了!”周建国咬咬牙,他实在不想再过现在这样的窝囊日子了,“我钱还差点,打算这两天把摩托车卖了......”
吴元军点点头没说啥,现在卖车可亏了,再加上急用,一千多买来的车顶多能卖个五百块吧。
俩人说定,吴元军就离开了周家,只剩周建国一人还坐在大堂中,一根接着一根抽烟。
沈柔从楼梯间小心翼翼走进房间,揉了揉发酸的腰。
刚刚他们俩的对话,沈柔一字不落全都听见了。创业那自然是好的,新闻里报道的万元户有哪个是打工上班挣出来的,都得自己创业才能出人头地。
不过,这前期投入的钱……沈柔躺在床上,双手轻轻地搭在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她从小叔家离开的时候带了几百块钱,再加上在部队周建国每个月给的生活费,沈柔实际上是整个周家最富裕的人。
要是以前,沈柔肯定二话不说把钱给建国,支持他的创业,但现在……
沈柔想到王桂芹的难缠,周建国的隐约不耐烦和漠视,最终闭上了眼睛。
总得给自己和孩子留点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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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枝繁拎着从供销社买来的几瓶香菇酱回到家。东祥食品厂是本地的老牌子了,前身是公社下面某个大队的集体合作社,后来出了一些变故,便由一位外地来的老板接手。
食品厂出品的东西多样,但主要产品还是香菇酱,几乎撑起了整个食品厂的收益。
原小说中周建国偷了秘方,还灵机一现进行了改进,比原版的香菇酱口味更佳,但具体如何改进却又没说。
辛枝繁也想不通,一个基本没下过厨房,没经过系统训练的男人怎么就突然能够改进人家千敲万锤出来的秘方,只能说是原小说作者给他开的金手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