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来慢慢想也可以的。”沈浮玉低下身子,同她们的目光齐平。
那人眉眼弯弯,像是神祇般,却又走下神坛,沾染了烟火气。
少女看着自己长着茧的手臂,神色黯然,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沈浮玉温和地抓住肩膀。
“想要什么呢,喜欢什么呢,比如我喜欢权势,喜欢站在高处,长雪喜欢弓箭,长花喜欢刀剑,长风喜欢女红,喜欢什么,大胆地说就是了。”
好像是第一次,被一束光坚定地选择。
自她幼时以来,所听的是,要让着弟弟,弟弟要娶妻,弟弟可以要糖葫芦,可是她只能在田地里耕耘,看着家中长子穿上新的衣服。
长期的压抑,被人问及想要什么的时候,那一瞬间,竟然大脑空白,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那,能不能不要再丢下我了。”
她可以少吃一些,也可以多做一些活,可她不想再被当成一个可以被随时买卖的货物了。
“好。”
花伶若有所思地看着沈浮玉的举动,从心出发,的确是一个收买人心的好手段。
再者说,也难怪之前七曜国那些想挖情报阁阁主时,那些人都守口如瓶。
有这般的主子,的确是幸运。
见沈浮玉和花伶都带着人走了,被罚抄书的几位少女忍不住开口:“我也想去,我可以一边抄一边听的。”
沈浮玉哑然失笑,“行啊。”
林麟看得一脸懵逼,他指着离开的几人问道:“不是,她就是说了几句话,怎么他们一副下一秒就要肝脑涂地的样子?”
蓝劲淮看向写满了不理解的林麟,似乎是有些无奈,“林探花自幼什么都没缺过吧,那些平常的东西,是她们的一生所求。”
林麟的疑惑更甚,“怎么会,我当然缺过了,我父亲多年在外鲜少来看我,我多年科举也总是难以上榜,你为何能这般说我?”
见他迷迷瞪瞪的样子,蓝劲淮声音低了几分,“你父亲虽是多年在外,却始终牵挂着你,你多年科举有林家在背后为你作保,才能让你心无旁骛。”
似乎是想起什么,“榜眼并非自愿收买那些进京赶考之人,没有林家的推波助澜,他不敢冒这种风险。”
“何不食肉糜啊,林探花。”
屋内相比于蓝劲淮同林麟的鸡同鸭讲,沈浮玉这边的几位姑娘终于没了之前的拘谨。
“长雪姑娘是自幼修习弓箭吗?”
长雪骄傲点头,“是。”
“长雪姑娘也是被父母卖走的吗?”
“不是哦,我是被殿下捡回来的。”
“抱、抱歉。”那人干巴巴道。
“没什么好道歉的,被殿下捡走,是我最开心的事情。”长雪爽朗一笑。
“这样啊,长雪姑娘和……主子的感情真好。”她想了半天,搜肚刮肠才找出一个匹配的词语。
“不必喊我主子。”沈浮玉放下手中的笔,“我没有买奴仆的习惯。”
“啊?”
长雪见几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便开口解释起来,“我在七曜国之时,那里规矩森严,我喊殿下习惯了,阁中其他人都与殿下以姐妹相称。”
少女涨红了脸,最后就憋出一句,“这不合规矩。”
“没事,等我回去就改了。”
“啊??”少女显然是没听过这种言论,她张大了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种规矩,还能说改就改吗?
“总之,我将你们带过来,是希望你们可以撑起我的情报阁,也希望你们能够学会一技之长,若是有朝一日情报阁散了,你们也能够养活自己。”
她伸了个懒腰,阳光越过窗户照在她的眉眼上,眼神坚定又熠熠生辉,“请多指教。”
“好了,现在都来说说自己叫什么吧。”
这句话落下,方才还好不容易回暖的聊天气氛,蓦地又凝固下来。
她们面面相觑,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手心。
“我,我叫招娣。”一人咬唇,避开了沈浮玉的目光。
她的手顿在空中,久久不能再下一笔。
“我也是招娣。”她们的声音细弱蚊虫,几乎要落泪。
沈浮玉深吸口气,无名之火窜上心脏,她扶着头,“够了。”
那些名字意味着什么,她们当然知道,可还是因为沈浮玉的一点善意,宁愿解开自己的伤疤。
少女们不知道沈浮玉为何突然开始生气,不安地看着四周。
“我之前给她们取名时,取自词语风花雪月,前面加上了长字,读作常,我的私心是长,长为大树,你们,便叫诗茶酒歌吧。”
“那我想叫长诗。”在抄写书卷之人弱弱抬起手,鼓起勇气,“我想长为大树。”
“我想叫长茶,我会种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