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盛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隔了一条街的郡主府建好一半了,工匠说来年开春就能完工,戚飞燕半点不着急,让工匠把戚府和侍郎府中间的一道墙给推倒了。
两座府邸直接合二为一,变成了一座。
戚飞燕又搬回了原来的栖梧院,只是重新收拾了一番,墙也重刷了。
她将腾出来的东院给大师父和二师父住,至于初韵,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总算是留在了栖梧院,没回原来的秋园。
天气一冷,戚飞燕就请了人在侍郎府和戚府各打了一个暖阁,弄了两条地龙。
哥哥和姨娘都怕冷,虽然姨娘不承认,但暖阁一弄好,她几乎天天在暖阁里待着,怎么都不肯出去。
没有戚家人在身边犯嫌的日子,属实清净不少。
戚老夫人还待在慈安堂,一直不死心,想着出去,可慈安堂里里外外都是戚飞燕的人,她出不去。
戚飞燕没短她的吃穿,没苛待她,自认为还是挺尊老的,比起前世他们对她的所作所为,她至少还像个人。
收拾了戚家人,戚飞燕就盯上了萧琅。
萧琅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
云影的事让萧琅彻底失了宠,皇上倒是没有像以前那样关他让他闭门思过,只是不冷不热的态度比之以往确实疏远很多。
这些都在戚飞燕和昭阳公主的料想中。
皇上可以允许萧琅和别的兄弟们争,可他要是争到皇上自己头上,侵犯皇权,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
连带着皇后那头都遭了冷落。
容妃一入冬便被抬为容贵妃,有协理六宫之权。
戚飞燕进宫给容娘娘请安的时候,容贵妃暗暗和她透露,皇上最近在加大力度寻找七皇子的下落,乌凌子查到七皇子当年并没有死。
这可是惊天秘闻!
七皇子是先皇后所出,也是正统嫡子,身份何其尊贵。
萧琅一个侍妾所生的庶子,流落民间多年,回来的时候新帝都心疼得很,出于这份愧疚给了他许多其他皇子不曾有的厚待。
更别说七皇子了。
新帝对先皇后感情深厚,昭阳一个公主有的宠爱,七皇子若还在世,只会多不会少。
谁若能将七皇子找到,那可真是大功一件了!
容贵妃透给戚飞燕这个消息,一来是让她也发发力,暗中找寻一下七皇子;二来是在告诉她,皇上如今对这几个儿子,都不满意。
正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为了萧家的基业,新帝自要精心挑选接班人。
身为父亲,他很想一碗水端平,对每个孩子都倾注关爱,赐予希望。
可身为帝王,他又不得不用冰冷苛刻的目光去审视每个儿子。
上一世的夺嫡之战可谓刀光剑影,血流成河——这跟新帝迟迟不肯立太子有很大的关系。
储君不立,下面的皇子们便个个都觉得有希望,个个都想争一争。
这一世,会有什么变化吗?
平心而论,戚飞燕也瞧不上那些个皇子,只是将来不管谁当上这个皇帝,萧琅是绝对不可能。
她绝不允许。
自从那夜交心摊牌后,戚飞燕在江尹那更加没有秘密了,也不需要再刻意隐瞒什么。
一个人的脑袋不够用,有哥哥帮着一块筹谋,戚飞燕心里便更有底。
容贵妃那日和她说了七皇子的事,戚飞燕回家就告诉了江尹,托着腮想了想,“七皇子若真还活着,现在应该也十岁了,和小七他们同样的年纪。”
江尹手里抱着一个汤婆子,看了戚飞燕一眼,“你还记得七皇子长什么模样吗?”
“七皇子被掳走那会儿,还不到一岁呢,一个奶娃娃,我只记得他满身的奶味了。”
戚飞燕冥思苦想,那时候她也不大,也还是个五岁的孩子,记忆并不深刻,“我第一次抱他的时候,他尿了我一身。”
江晏端正地跪坐在暖阁的矮桌前,正在整理他和戚书廷、戚嘉宁的功课。
江尹和戚飞燕交谈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避讳他,但他知道什么当听什么不当听,什么听见了也当听不见,知道太多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此刻他稳得很,握紧笔杆写着什么,表情端肃,对戚飞燕说的什么“尿了我一身”这种话充耳不闻。
只是嘴角还是微不可察地撇了下。
被戚飞燕逮了个正着。
“你撇什么嘴。”戚飞燕找徒弟茬,“对我有意见?”
江晏愣愣地抬起头,“没有啊……”
若只有戚飞燕在这,他还敢打量着师父的脸色和她斗个嘴,可先生在这里,他半点不敢放肆。
偷偷瞧了江尹一眼,江尹靠在软榻上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脸没来由便让人打颤,江晏忙表示,“我对师父没意见,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