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人渐渐多了起来，恰巧今天有人请假，人手不够，孟年年辗转于各桌位间，忙得不可开交。她刚把托盘搁在吧台缓口气，叶姐拍拍她的肩膀，朝VIP桌挤眼镜。
“我去看看。”孟年年蹙紧眉头。
调酒师上下摇晃着摇酒壶，唉声叹气道：“时代变了，不懂现在年轻人，喝一晚上了，零用钱很多嘛。”
“调你的酒吧。”叶姐哑然失笑，目光越过高高低低的头颅落在孟年年身上。不知戴眼镜的清俊男生说了些什么，她左顾右盼后摇摇头，但提起右腿屈膝小心放到沙发上。
“一晚上不能坐，腿大概很难受。你吃晚饭了吗？”费卫江问。
“下午吃过东西，”孟年年交替把左腿屈膝搁到沙发边缘休息，瞥一眼茶几，林立的玻璃杯，浅浅笑道：“你们也喝太多了。”
张建大着舌头道：“易哥喝得比较多，他很喜欢你推荐的龙舌兰日出。”
三道森然的眼光探照灯般齐刷刷射过来，张建缩了缩脖子。
“白痴。”他暗骂自己，只得呵呵呵傻笑着缓解尴尬。
易许收回视线，触不及防和孟年年眼神相接。他听见她说，声音里带着隐隐的笑意：“原来死神也会喜欢阳光气息的啊。”
如果可以，易许真想用手遮住这双闪动着盈盈微光的眼睛，他不自在地端起玻璃杯，低头闷掉一口酒。
这时，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踉跄着走过来，手猝然搭上孟年年肩膀，粗声粗气地说：“小孟，一晚上不见你还以为……嗝，要多少钱，你才愿意……”
他话还未说完，易许越过费卫江，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握拳往他脸上狠狠揍去。
事情进展得太快，众人只听到“嘭——嘭”的击拳声，中年男人鬼哭狼嚎起来。费卫江和张建赶紧拉开易许，他甩开两人，又往那人腿上泄愤似的踢了一脚。
“易许，住手！”
孟年年挡在易许面前，朝他摇摇头。
易许脸色紫黑，怒不可遏地转头，胸膛剧烈起伏着。孟年年小心把躺在地上□□的男人扶起来，低头连声道歉。
“程总，对不起，他喝醉了。”
程总一手捂着嘴角，另一只手顺势摸着孟年年的手，斜睨了易许一眼，龇牙咧嘴道：“小孟，你眼光不怎么样嘛，年轻气盛的，还是早点甩掉他，跟……”
“嘭！”
易许一记勾拳直直砸进程总眼眶，瞬间乌黑一大片，脑海里闪过他色眯眯的垂涎模样，只觉有什么东西握住心脏，让自己喘不过起来，手臂青筋毕露，又攥紧了拳头。
“易许，不要！”
孟年年用手掌包住他的拳头，眼里露出哀求的神色。易许愣住，她整个人似乎都包裹在浓浓的悲伤里。
“怎么回事？”
凌哥走过来，西装革履，透着一股盛气。他扫一眼并肩站立的易许和孟年年，男生正不动声色地把女孩子挡在身后，语带嘲讽：“孟年年，你还想不想干了？”
话音刚落，程总像找到帮手似的阴阳怪气道：“是啊，有男朋友就不要花枝招展地出来招蜂引蝶了。”
“程总，”凌哥转身，掏出香烟边点边说：“我们这儿是正规酒吧，规规矩矩的工作服，你不能因为人家长得漂亮，就以为在勾引你吧。”
程总抖动着脸上的横肉，讪讪笑了一下。
“走吧，程总，今晚让我陪您老人家不醉不归。”
“哪能劳凌总大驾，算我的，算我的。”
两人勾肩搭背走了。
叶姐来到孟年年身边，疑似叹气道：“小孟，你先走吧，凌哥让我告诉你，今晚记你账上。”
“多谢叶姐。”孟年年强颜欢笑。
走出蚀，夜色正酣。堕落街霓虹闪烁，花花绿绿的灯牌，幽暗却又暧昧不明的灯光，若隐若现的行人……风里混杂的香水味和烟酒味扑面而来，各式音乐和鼓点纷至沓来，繁华背后的纸醉金迷恍若狂风巨浪般要将人淹没。
孟年年低垂着头，易许手揣在裤兜里，走在她旁边，两人均一语不发。张建捅了捅费卫江，费卫江清清嗓子，不紧不慢道：“记在你账上是什么意思？”
孟年年幽怨地看着他：“要扣钱，摔碎的玻璃杯什么的，这两个星期白干了。”
“那就不要干。”易许话语脱口而出，说这话时眼睛眺望前方，暗影里侧脸线条如山峰般凌厉。
孟年年倏然停住脚步，手紧紧拽住挎包肩带，一字一句到：“易许，你为什么这样？”
费卫江见状，强推着眼睛滴溜转的张建往前走出一段距离，回头望时，看见一高一低两个身影相对而立，隐隐给人对峙的感觉。易许也有今天，他觉得不可思议。
“那你呢，你为什么这样？”易许微微俯身，紧盯着孟年年的眼睛，好像要就此看进她内心深处。
孟年年敛下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