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喝着温开水。孟年年把她掀开的被子重又盖在身上。简飞扬握着玻璃杯的双手搁在被褥表面,睫毛忽闪忽闪的,不时瞄向孟年年,双颊慢慢浮现两朵可疑的红晕。
“你看起来不太像会照顾人的样子。”
孟年年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闻言,倏然笑道:“会照顾人是什么样子?”
她略略提高了音量,笑声牵动眼角,眼睛流露出狡黠的亮光,整张脸生动盎然,仿若斗霜盛放的红梅。
简飞扬感到脸颊微微发烫,嗫诺道:“反正不长你这样。”
“躺下再休息会儿。”孟年年建议。
简飞扬点点头,身体慢慢往下缩进被窝里。屋内温暖如春,她晕晕乎乎闭上眼睛,孟年年替她压好被角。或许病痛让她卸下心房,简飞扬呓语般说道:
“孟年年,你是我至今为止见过长得最漂亮的人。”
孟年年手上动作顿住,神色莫名:“睡吧。但愿你醒来不会后悔说过这句话。”
后悔?她怎么可能后悔。简飞扬沉入梦香前如是想。然而,她后悔了,这种后悔在父母到达病床时达到顶峰。
“宝贝,你怎么样?”简母惊呼。
“一放假就胡吃海喝,没半点分寸。”简父走进来,脸色发黑。
睡了一大觉,简飞扬原地复活,左顾右盼不见孟年年人影。她记起睡觉前脱口而出的话,脸上讪讪的,将头发别到而后,不自在道:
“妈……她人呢?”
“你同学?”简母略略变了脸色:“飞扬,她可不大近人情。一大清早打电话来说你得了急性肠胃炎在住院。我和你爸还以为遇到骗子,给你打电话,又关机。第二次是用医院电话打来的,医生作证,我和你爸相信了,请她帮忙照顾你一天,我们好赶明天的飞机回来。她冷冰冰的,说晚上六点的火车离开北京,最晚在医院待到四点,让我们看着办。”
“后来呢?”简飞扬急切地问。
简母撇撇嘴:“我们没办法,只得到机场去搭最快的一班飞机。这不,我和你爸刚在医院门口碰到她,她正准备走呢。你们可还是室友。”
“行了,尽说这些。”简父不耐烦地说:“火车时刻定好的,人家送飞扬到医院,跑上跑下,够仁至义尽了。”
“简大伟,”简母蹭站起来,酸言酸语道:“你是不是见人长得漂亮,上赶着一个劲儿恭维感谢,好话不要钱似的。”
“你这人,我懒得和你辩。”简父转向呆坐在病床上的简飞扬,宽慰道:“飞扬,你同学人不错。我问过医生,她垫付了医疗费,还拜托医生护士今晚多照看照看你才走的。”
“是啊,她是个好人。”简飞扬喃喃道,外冷心热的人。
简飞扬病好后,随父母一起去海南过春节。晴空万里,湛蓝的海水一浪一浪冲击着海滩,细沙温暖柔软的触感从脚心直窜上后脑勺。她想到孟年年的手以及包裹其周身的神秘和矛盾,偶尔心里还会冒出疑问: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