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嬅在公主府住了几日,正月二十日才回宫,她是文帝唯一的公主,所以文帝极其疼爱,允许开府后,能在凤阳阁常住。
容嬅回宫后第一件事便是去紫宸殿,和容郇商谈立后选妃,以及缩减各宫室宫女数量的事宜。
文帝共有10子1女,先太子和容嬅都是端淑皇后所出,雍和五年,先太子在关河之役中,追击突厥时战死,端淑皇后悲痛至极,不到2个月,也染病去了。容郇是第五子,现已年满17,生母贤太妃在雍和元年薨。还有第十子容恪,仅6岁,住在崇文馆读书,生母和太妃在大慈恩寺开辟佛堂为文帝祈福。其余皇子皆早殇。
雍和十年,文帝驾崩前,将皇位传给了容郇。按制,容郇需守孝三年,但实际一年即可,容郇却下发诏书,每每念及先帝悉心教导与慈爱,为表孝心,一切按《大邺礼制》执行。
先帝2位宫妃和太妃和德太妃都在大慈恩寺,宫中无人主事,后宫所有事宜都暂时由容嬅管理,如今,皇帝孝期已过,大臣催的紧,日日上书容郇册立皇后和选拔妃嫔充实后宫,宫务自然而然落到容嬅这个长姐头上。
各宫原先安排宫女、太监共14人,但容嬅觉得后宫有些宫室大概也用不上,每个宫室留太监宫女共7人,负责日常清扫即可。如若这次迎了新人入宫,给了位份,再加人即可。并且,还要放一批宫人出宫,给予赏钱,让他们能有个营生。
服丧第二年,容嬅就和容郇提过在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家中,选一位德才兼备的姑娘作皇后,身份地位倒是次要。这样,容嬅将宫务移交之后,就可以搬进公主府。但容郇总是拒绝,称朝堂不稳,立后事宜还需多多观望。
起初,容嬅还觉得容郇变得稳重,直到腊八不经意的窥探,她才有些明白十弟能住在崇文馆,昼夜苦读的原因。立后选妃是一件棘手的事,如果不是大臣催的紧,她压根不想管这件事。
到了紫宸殿前堂,容郇贴身内侍进德和一众小太监在屋外守着,见到容嬅,急忙上前问安。
“进德,是哪位大臣在里面?”
“回长公主的话,是危内侍在内,陪皇上作画。”进德面色为难,吞吞吐吐。
果不其然,又是危开,“你去通禀,就说本宫来了,想和陛下商量事宜。”
进德不敢推脱,他甚至还庆幸,长公主来的可真及时,给他解了当下困境,“是,奴才这就就去通禀。”
等了片刻,进德出来带着容嬅和锦书进内殿,案几上的画,笔墨未干,确实是刚作不久,两只凤,栩栩如生,相互痴缠。
“公主安好。”危开见到容嬅立即跪下,恪守礼仪,没有错处。
“危内侍免礼。”危开起身,身姿俊逸,倒有几分读书人的样子,如若雍和四年初,危开的父亲危忠良没有参与策试案,危府也就不会一夕之间倾覆,凭着危府的读书底蕴,危开至少也能进士及第,而不是入宫成为内侍。
容嬅给容郇见礼后,容郇引她坐到榻上,吩咐进德上完茶水点心后,和危开和他一起退下。“长姐前几日在公主府住的可还舒心?”
“尚可,民间元夕和宫里还是不同的,去岁丰收,百姓也过了个好年,坊间热闹非凡,欢庆佳节。陛下得空,也该常出宫走动,体察民情。”容嬅抿了一口茶,继而说道,“如今国丧已过,立后选妃也该提上议程,不好再推脱了。”
“长姐,朕还未加冠,不如再缓几年,待朕加冠后再立后?”容郇薄唇轻抿,年少即位,控制情绪的能力尚未突显。
“陛下,前朝后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后宫安宁,朝堂也可稳固,岂能因个人,而不顾臣子们非议?”容嬅早知道这个结果,但也不想对他说教,只是想他明白,何为可为与不可为,一日为天子,一日当谨记。
“长姐教诲,朕记下了。”容郇低头,似是不愿。
“罢了,这件事暂且不再商议,你先安心处理政务和读书。”说到此处,容嬅也有自己的思虑,容郇即位以来,谨遵父皇遗诏,除了把危开从天牢放出这件事不合规矩,几乎无甚差错。“既然陛下还不愿立后,后宫也无妃嫔,各宫室宫人也可适当放出一批,分发赏钱,让他们自谋生计,别在这宫里蹉跎年岁。”
“就依长姐所言。”容郇直接应允。“出宫的宫人每人可领3两银子。”
容嬅今年也只有17,只比容郇大几个月。先帝子嗣艰难,成年的公主皇子就只有4个,当初容郇继位也是别无他法。作为长女,容嬅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沉重,本以为容郇可担大任,但如今怕是不太可能了。
“关于册延龄郡主为公主,出降突厥一事,陛下有何定夺?”
“朕再三思虑,父皇在时,就应允王叔,南平郡王和延龄郡主的婚事自主,父皇金口玉言,朕不敢违背。”
“陛下圣明,如此甚好。时日不早,容嬅就不扰陛下处理政务了。”
容嬅告退后,走出紫宸殿,危开站在进德左侧,不像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