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的。两人的差事,一个人办,楼庄不在的这些天,张德豫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终于熬到了下值,二人打马去了东市。
这是一处小酒肆,布置雅致,还分成了几个小隔间,绘了彩画,在这热闹的街市中,别具一格。酒肆里供应的都是家常菜,味美价廉。
店家是个面容清丽的妇人,正在招待客人。见张德豫到来,放下菜单走上前行礼,露出浅笑,“张大哥。”
目光触及楼庄,“这位是?”
“这是我的同僚,大将军楼庄。楼贤弟,这是惜雁。”
“大将军安,民女不知是大将军,未能远迎,还请大将军见谅。”惜雁十分惶恐,赶忙行礼。
“不必多礼,既然是张兄的朋友,那便也是我的朋友。”楼庄的等级意识不是很强烈,他也是普通人家出身,也惯不会得势后摆出一副小人嘴脸。
惜雁给张德豫和楼庄收拾出来一张干净的桌子,远离酒肆门口,比较安静。张德豫点了几样招牌菜,楼庄不爱喝酒,便先上了一壶茶水。
“张兄如何寻得这样的小酒肆?张兄莫要哄我。”张德豫原先常去的酒肆,都是些寻常的,难得如此特别。
“楼贤弟,我就知道瞒不住你。”张德豫一五一十,老老实实把真话说了出来。
楼庄终于知道第一回打马球的第二天,张德豫变化那么大的原因了。
原来,张德豫那次相看,被对方嫌弃面相老,遭了好一通说。反思了一下,自己这样貌,也难怪人家姑娘看不上,所以张德豫马上就去剃了胡须,好好倒腾了一下。
楼庄也觉得张德豫有胡须前,看上去很老成,明明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剃了之后,显得白净秀气,年轻了好多岁,真不怪人家姑娘。
惜雁夫家早逝,无兄弟姊妹,一直寡居,所幸夫家留了一处宅子,还有这处酒肆,才能过活。她颇有姿色,加上这些资产,引得几个地痞流氓觊觎。恰巧,那天被张德豫遇到,救下了惜雁。怕这些个地痞来报复,为了匡扶正义,张德豫经常来酒肆喝茶。
是不是真的来喝茶,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这招燕北也用过,且成功了的。
“张兄,我怀疑你是监守自盗。噗——”楼庄听到“匡扶正义”这个词儿,忍不住笑出声。
“楼贤弟,你这就不厚道了——”张德豫虽在和楼庄说话,但余光一直在看惜雁。看她端着托盘要来上菜了,张德豫在桌下的脚悄悄碰了碰楼庄,不准楼庄再笑,以防小心思泄露。
楼庄晓得张德豫是把自己当朋友,才带自己来这儿用饭,连忙点头,保证不泄露。但张德豫这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只有傻子才看不出。
“张大哥,楼将军,菜都上齐了。楼将军第一回来,也是张大哥的朋友。我便擅作主张,加了这道肘子,请您二位品鉴。”惜雁将菜一一摆好,有水盆羊肉,胡饼,蒜泥蒸肉,烤鱼,鲜笋汤,还有一道八宝肘子。
楼庄连忙向惜雁道谢,惜雁自谦了两句,又去忙活招待别的客人了。
转头一看,张德豫眼神都黏在人家身上了。
“张兄,你这样未免过于明显了。”
张德豫用公筷给楼庄夹了块肘子,要楼庄尝尝。“楼贤弟,你连相看的姑娘都没有,当然不会像我这般魂牵梦绕,唉,感情这回事,你怕是还不懂得。”
八宝肘子的味道很不错,猪皮入口即化,糯米颗颗饱满,浸足了汤汁,香甜可口,这肉软而不烂,保留了一丝嚼劲。楼庄喜欢琢磨食谱,且天赋异凛,有些菜,光是尝味道,就大致能写出做法。
这道八宝肘子,公主估计也爱吃。
张德豫这般“为情所困”的样子,让楼庄于心不忍,“张兄何不明说?”
“我怕她拒我,她那样好,我配不上。”张德豫喝了一口茶水,瞧见惜雁低头打算盘的温柔,这下,愈发觉得自己配不上。
“张兄,你该用自个儿的真心去打动惜雁姑娘,让人家看到你是真心对她好。”楼庄给张德豫碗里夹了块羊肉,羊肉也炖的软烂,一点儿膻味都没有。
张德豫想了想,楼庄说的有理。至于,怎么对惜雁表露自己的真心,办法是可以想出来的。
“你说的有理。贤弟,我和你相识也有4年之久,怎么从未见你提到过——,你有没有钟意的姑娘?”
楼庄夹菜的筷子一顿,“现在没有,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说着违心话,面不红,耳不赤。
“这你得抓紧了,你的义弟燕北,明儿不就得去提亲了。别到时候,人家娃娃都能叫你伯父了,你的缘分还没到。”张德豫认真说道,“贤弟,你长的好,性子也好,真想看你的娃娃长的什么样。”
话题被张德豫一带,就说到楼庄成婚生子了,楼庄没仔细想过这事。幼时考虑怎么活下来,长大后思索怎么效忠和报恩。现在张德豫提了一嘴,他也郑重的想一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