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圈,最后飘到半空,缓缓消失了。
夫妻二人像是感应到了似的,对着虚空停止了哭泣,静默凝视,像是做最后的告别。
姜晚和沈宴在他二人的千恩万谢中告别离开,沈宴忍不住问:“为什么他们凭借一个骨灰盒就笃定是自己孩子呢?”
姜晚回道:“这就是父母对子女的感应吧,虽然他们之间只有短暂的缘分,但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形成了强大的感召力,所以……”
突然她笑了笑,好像又回到了上一世天真无邪的时候,“小鬼去投胎了,他们的缘分,还没有结束呢。”
沈宴看着她,觉得心里软软的,同时也发觉她面色白得不正常,正要说话,只见她身子一软,踉跄两步,往地上跌去。
“怎么了?”他赶紧扶住她,这才发现她身体好烫。
“撑着点,这就送你去医院。”沈宴一把抱起她。
“没用的,阴祟所伤,医院治不了。”姜晚说完,便虚弱地垂下手,昏了过去。
沈宴一个人租住在影视基地不远的小区,六十多平的一个开间,地上整齐地放着大包好的纸箱,他赚了些钱,租了更好的房子,已经打算搬走了。
他将昏迷不醒的姜晚背了回来,小心地放到自己的床上,盖好毯子,用热毛巾轻轻擦干净脸上的污渍。
视线挪到她脚踝,小心地卷起裤腿,果然看到脚踝处有五道深深的抓痕,是被辛缅抓出来的,这就是姜晚口中的被阴祟所伤吧。
做武替时三天两头受伤,家里少不了消毒药水和外伤药膏。他熟练地帮姜晚清洗并消毒伤口,消毒药水的刺痛将姜晚从昏迷中拉醒,她“嘶——”了一声,身体一紧。
本来是闭着眼睛就能熟练操作的事,沈宴竟紧张得满头冒汗,“你忍着一点,被阴祟所伤也是要清理伤口的。”他语气平静,手却微微发抖,生怕让她疼。
姜晚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男人背对着她,宽厚的背部遮住了他的动作,但她还是能感受到他小心翼翼的心情。
处理好伤口,又敷上了药膏,他用手背探了探姜晚额间的温度,已经低了一些,拿来体温计来量,三十八度,他不自觉拧了拧眉。
“感觉怎么样?要不要作个法事,喷点黄酒?”他问。
姜晚忍不住笑了,“烧个两天就没事了。”
沈宴细细收拾好药箱,看向姜晚,面色微沉,又有些犹豫,终于还是开口:“姜晚。”
“怎么?”姜晚看着他。
“以后这种事,都告诉我好不好?我不想只是偷偷地担心你。”
就像今天一样,要不是担心姜晚一个人去找辛缅,他也不会驱车赶去,刚好就看到了那一幕。
他知道他不是能与鬼魅较量的角色,也知道和姜晚的关系不到能理所当然出生入死那一步,可是心疼与牵挂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
“和谁交往都随你,只是这种危险的事情,事先告诉我一声好不好?如果刚才我不在,谁来保护你?”
他又退了一步,尽是卑微。
姜晚垂眸,攥紧了被单,他们是什么关系呢?他们最好的关系,是没有关系,他走他既定的人生轨迹,当影帝,受万千瞩目,而自己也无需为打乱他的人生而感到内疚和不安。
可是,某些心底里生出来的情愫偏偏不肯放过自己,就像她知道,沈宴为自己伤了腿时,她心里有多难受,如今看到自己这样,沈宴心里就有多心疼。
她看着沈宴那张脸,浓阔重影,悲伤时耷拉着眼皮,发丝垂在额间,像是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他天生该走上荧幕,让人山呼海啸地喊他的名字,爱他的人将千千万,少她一个不少。
“我爸,我哥,整个家族都能保护我,你提醒我了,下次应该先求助老爸才对,都怪我太傻,辛缅的助理说她在住院,我就没想过她会偷跑回去。至于你,”她没心没肺地睨了他一眼,“隔行如隔山,你还是好好演戏吧。”
沈宴眼睛里的最后一丝光也肉眼可见得黯淡下去,正当姜晚以为她的打击干脆利落时,对方却一把将她手腕攥紧举起。
她手上还死死捏着被角,眼神一瞬间慌张,都是她轻描淡写这些话时,内心紧张的证据,她呆住,像个被抓住破绽的骗子。
沈宴沉沉地看着她眼睛,并未开口说什么,他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她的伪装,却点到为止放过了她。
他轻轻放下她的手,目光又柔和下去。
“随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