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寻觅已久的簪子,他痛哭流涕,本就肿胀不堪的面目,显得更为扭曲可怖。
在姜晚看来,那不过就是一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头饰,它并没有带回夏葛的魂魄,自然也没有为李君自以为惊天地动鬼神的爱情画上完美的句号。
“夏葛,夏葛呢!”李君愈见疯狂,黑影在房内窜来窜去。
“也许她早就投胎去了。”姜晚没好气地说。
“不会的!夏葛不会一个人走的!”
黑影突然停在姜晚面前,李君黑洞洞的眼眶放佛在冒火,随着他情绪波动,屋里又四处泛起水来。
“够了,你又要淹我家!”姜晚被彻底惹怒了,“我忍你很久了,二十年阴魂不散的执念居然是和情人见一面,自以为很美好吗?你们的爱情在我看来,就跟下水道里的蟑螂一样见不得光,为了这狗屁爱情,居然害我哥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了二十年!你忘了自己是丈夫是父亲吗?就不提一句自己妻儿!”
“闭嘴!”李君爆喝,声音向无数厉鬼一齐嘶哑吼叫,在房间上空盘旋不散。
李嫂和小杉躲在房间里抱头祈祷。
李君面目渐渐发生狰狞的变化,伴随着叫喊,口中喷出墨汁一样的水来,直奔姜晚的脸庞。
姜晚避开攻击,丝毫不退让,拿出降魔杵沾了自己的血,口中念诀,向李君反击回去,一套动作快如闪电。
姜朝也帮忙掷镖,想要困住李君。
降魔杵散发着鬼魂不敢直视的玉白光芒,所到之处污祟无所遁形,只有灰飞烟灭。
姜晚看透了李君的自我感动,自忖这只鬼丝毫没有可渡之处,加之当下心情糟地跟屎一样,所以下的都是死手,只想让李君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来报上一世就这么耗死了哥哥之仇。
最后一击,姜晚使出全部力气逼到李君面前,干脆利落地将降魔杵刺向他心脏,可就在这一刹,李君脖子上竟亮起一圈金光,与此同时,姜晚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整个人撞到墙上,重重跌落下来,而那片金光晃得人眼睛生疼,金光过后,瞳仁剧痛,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待视觉慢慢恢复,李君早已经逃之夭夭。
兄妹二人面面相觑,姜朝惊叹道:“一只鬼,居然有能够对抗降魔杵的护身法器?!”
姜晚同样心中骇然,莫非李君还有隐藏的故事没有相告?
“无论如何,现在不管是想渡他还想驱散他,都绝非易事。”她叹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这才发现自己伤得不轻,浑身上下就像散架了一样,尤其是脖子,被金光照到后就刺痛难忍,就像被无数刀片划过。
李嫂和小杉从房间战战兢兢出来,一个收拾这满屋狼藉,一个扶姜朝去休息。
“不早了,明日再做打算吧。”姜晚安慰了哥哥,自己也打算洗澡睡觉。
姜朝往卧室走了两步,顿住脚步,回过头温温地说:“屋外有人,出去看看。”
姜晚一怔,疑惑着将门打开一条小缝,竟是沈宴蹲在门外。
想必是听到屋内的动静,过来查看,又自觉帮不上什么,见大门死锁着,就蹲在了外面。
但也不见得,姜晚摇了摇脑袋,不敢这么臆测他了。
沈宴抬头看到她,便站了起来。
姜晚问:“你怎么在这儿?”
“送迦宜下楼打车,刚回来,听到你房里有响声,就顺便来看看……”
他努力装作只是好奇,绝非担心,但发现姜晚脖子上的伤,话语一滞,目光骤然变化,又是震惊又是心疼,终究是掩饰不住。
姜晚看他这样,不禁拿出手机照了照,这才发现脖子上有零星带血的伤痕。
怪不得这么刺痛,她摸了下脖子,明天得用遮瑕盖了。
面前的男人没有走的意思,姜晚的无名火也没消,脸依旧是冷冷的。
“看完了,可以走了。”她说。
沈宴侧过脸,躬下身,几乎是贴着她白皙却伤痕累累的脖子,嘴唇蠕动,小声说道:“对不起。”
他呼出的气息炽热无比,在颈间肆意,姜晚靠着墙,眼里的寒意顷刻间消散。
“道歉都这么小声,怕人听见吗?”
沈宴拉开距离,戏谑地看着她:“道什么歉?”
姜晚瞬间被问得噎住,是啊,道什么歉?是为了刚才的黑脸,还是为了替林迦宜上药,为林迦宜不忍?
“奇怪了,明明是你先说对不起的!”她恼羞成怒,脸上爬满了红晕。
“那好,对不起。”沈宴又说了一遍,嘴唇贴上她的脖子,像是说不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