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东宫,一路上竟让她觉得异常漫长。
“岑儿,昨日睡得可好?”
“岑儿,近来岑记新添了一批坚果,我给你捎来可好?”
“大夫说,怀着孩儿会很难受,岑儿,我会好好待你的。”
她与他分坐马车两边,他几次欲坐近上前,她只是不动声色地移开来。
女子兀自侧头望向窗外,直接将他置之不理,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岑儿...”他又要靠近,语气中带有些无奈。
她只是冷声说,“不要再靠近,不然我坐另一架马车进宫,也不是不行。”
“岑儿,我们有必要一直这样下去?”他没有继续靠近,耐心的询问中带有一丝懊恼与苦闷。
她深吸口气,扭头看过去,恰巧看到他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困惑不解。她想,他终究不明白。
“不然呢?你想怎么样?”
女子眉眼透出凌厉之气,她以前不会拿这份防备的姿态面对他。他不明白,除去师父那边的事还未处理妥当,他已将其余所有事情告知于她,为何还是这样?
“我们不能回到从前?”他喉头干涩,小心翼翼地盯着她问,心头如雨天的池塘里砸下点点雨滴,满溢却无法发泄般的难受沉郁。
“回不去了。”她立马扭过头,错开与他的对视,喉头微动,压下唇间颤抖,“我们之间再也不能粉饰太平,这其间不止隔着顾闻璟的命,更隔着那些欺骗与利用,如此种种不能忽视。”
她不是爱哭之人,可这段时间对着他总产生泪意,亦形容不准那种情绪,不知是失望后的绝望,还是绝望后的悲悯。
“岑儿,你看着我。”他困惑更深,扳正她的双肩,意图让她面对着他。他看不见她的双眸,心中不安。
“有什么事便说。”她并不看他。
她一直用力推拒,他孩子气般执拗地想将她扳过去,却因怕伤着她又不敢太使力。
两人无形中暗暗较劲。
她冷不迭被他一股脑抱在怀中,听到他在耳边得意地轻笑着耍无赖。
“看吧,这样你不就得看着我了?岑儿,别再偏着头,脖子会疼。”他一双晶亮的凤眸深处隐隐有一戳愉悦的小火苗,莹润的红唇挑起,颇为高兴满足。
她无奈地侧头与他对视,片刻后垂下眼睑,硬起心肠道,“顾柏舟,有意思吗?你这么强迫我有意思吗?”
“岑儿,我没想强迫你。”女子周身传来一阵幽香,他瞬间心旷神怡,连日来的不安与迷惘在搂她入怀后当即消散,只剩下踏实。
“那你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她苦笑着。
他低头吻住她的额角,一直流连到眉心,如此反复好一会儿,“我知道错了,可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嗯?我们重新开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闭上双眼,吸口气奋力将他推开,摇摇头,“不好,我早与你说过,这些事还没完,也永远不会过去。你不明白。”
她越是肯定,越是难过,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
正因她知道他不明白,才感到心如刀割。其实他们之间本该从一开始便形同陌路,只是他伪装起自己,编造一个又一个假象和骗局,让她死心塌地地爱上,如今又让她情何以堪?
女子神情越发绝望,顾柏舟心底抽疼,却无能为力,只剩下不解,“岑儿,这些明明事都已过去,你何必纠结这些让我们都活生生备受煎熬?”
她紧紧盯着他,她早知他不明白。他只注重结果,从不在意过程中背弃了什么,哪怕是人性。
她移开视线,呼出一口浊气,不想继续应付,不然免不了争吵,她太累了。
“我有些累了,等到了叫我一声。”她开始闭目养神。
他的万语千言只能重新埋进肚中,一股无力之感袭来。
江晚岑本以为做好准备,可远远看着东宫灵堂与一众白衣素缟的人群,忽生胆怯与羞愧。
“怎么了?”顾柏舟扶稳她的腰肢,低头对她轻声絮语。
她垂眸看向腰间紧紧环绕的双手,暗自出神地悄声喃喃,“我不去了,你去吧。”
他在她耳边轻声叹息,“岑儿,这恐怕不行。”
“原来今日前来,是让我陪你演戏来了。”她不动声色地扯起半边唇角,带这些讥讽之意。
“岑儿,别这么说。”他皱眉。
她笑笑,“有没有人说过你伪善?”
“只有你。”其余人但凡敢说他半点不是,没有好果子吃。
“岑儿你生我的气也好,只要别不理我。”
她不应。
看在旁人眼里,只见安王细心呵护安王妃,特意和着安王妃的步子,安王妃不知与安王说了些什么,兀自害羞地垂下头。
所到之处,周围的人莫名对她投来艳羡与钦佩的目光,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