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兴致颇好,把着她的小臂扶她起身,“听说你前几日常同思齐去玉津园骑马?”
谢枝露出羞怯模样:“侄媳不会骑马,全仰仗娘娘指教。”
李思齐抱着太后的一条手臂撒娇:“姨母,嫂嫂这可是谦虚了,她才学了没几日,已是有模有样了呢。”
太后笑道:“你们姑嫂的关系好,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转而,她又看向谢枝,问道:“对了,这段时日承玉的身子如何?”
一提到此,谢枝的神色便黯淡几分:“回娘娘的话,年关时承玉的身子很是不大好,不过这几日天也回暖了,他的双腿也不大疼了。”
太后也有几分伤感:“哎,看来他这身子要医好,真不是件易事啊。”
“好啦好啦,怎么说着说着反倒不快活起来了。”李思齐松开太后,去拉住谢枝的手,“嫂嫂,前头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咱们一起去看台上瞧瞧吧。我可还没见过突厥人呢!”
谢枝自然是先小心地望了眼太后,见她微微点了点头,才任由李思齐拉着自己出了永寿宫。
李思齐本还规矩,可一回头见已看不着太后的身影,便拉着谢枝在红檐下跑了起来,把骊秋和花涧都甩在了身后。
任凭两位侍女在身后如何追赶呼唤,李思齐边跑边笑,还要喘着气问:“嫂嫂,你今日怎么又叫我娘娘了?”
谢枝在宫中向来是小心再小心,不敢有半分行差踏错,这回被李思齐拉着破了规矩,竟不由得被她感染,破罐破摔般如实道:“太后面前,我只是不敢那么说罢了。”
“哈哈!”李思齐大笑几声,“原来嫂嫂心里同我想得一样。他们这些大的净讲究些规矩,还要逼得我们这些小的同他们一样呢。”
谢枝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同她一道笑起来。
只见二人一红一绿,如一对翩飞的蝴蝶般在重重的殿宇、曲折的回廊和宽阔的宫道,还不时发出一阵阵笑来,惹得一路的宫人们个个瞠目地频频回顾。
待二人终于跑到了玉津园新架起的看台右侧,才对望一眼,噗嗤笑出了声,互相默契地为对方整理起凌乱歪斜的发冠或发簪来。
收拾完毕,谢枝才有余心打量起周遭。
这座历经几代帝王修缮,耗费无数国帑的园林,比传闻中的更加宏伟且精致。宏伟,在于其占地辽阔,一目不能望尽。精致,在于其仿江南园林式的文人理园之道,求大节而不失精微,如北地盛了一境桃花源。假石参差累成山状,屋阶代之以崎岖羊肠,老木列锦如屏,掩着山上精妙馆舍。而馆舍亦小,不比园外宫殿之煌煌,反倒雅致讨喜,嵌于白石林木之间,檐角接枝桠,斗拱栖鸟雀,衬西天霞光。馆舍又连廊庑,可至水榭,风骤起则四面纱幔翩翩,如仙境玄美。水上浮桥曲折,岸边弱枝扶风,有三层楼的游船泊于渡口。
而两人此时所在之处,目下正有一片汉白玉石铺成的阔大空地,此时已被宫人们摆上了案桌椅凳,盆景香炉。
李思齐拽拽谢枝的衣袖,朝她打了个眼色:“嫂嫂,咱们先行坐下吧,若是被先来的那些个大臣们瞧见咱们站没站样的,真是怕他们闲着没事就往上递折子呢。”
谢枝被她这么一提,才恍然想起来自己确实有些忘形了,忙点点头,和李思齐一道坐在了右侧。
“不过,思齐,你不用陪在陛下身边吗?”谢枝看着正中一前一后两个位置,生怕李思齐是为了陪自己,临时改了位置。
李思齐忙摇摇头,神神秘秘地低声道:“我可不乐意坐在那上头呢,稍有些差池就得被那些言官们指指点点的。不过姨母就不同啦,她顶爱坐在那位置呢,正好,我也省了许多事。”
谢枝看着李思齐一派无邪的笑,忙挤出个同样意味的笑容来,心里却隐隐有种不详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