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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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九十七年四月,金陵大奖赛落幕。
这个赛季南宫落继续拿奖拿到手软,本来很高兴,想着赶紧回家黏着父母显摆一番,便难得坐趟红眼航班,提前给父亲发了条消息。
回成都已经凌晨,说好接她的父亲却久久不见身影,电话也打不通。地铁停运,打车不安全,她又不想打扰母亲,干脆在机场睡了一觉,次日早上才坐地铁回家。
母亲周末没班,正在冲咖啡,厨房里到处飘着香气,见她回来自是喜形于色,拉着她在餐厅坐下说话。
南宫落环顾一圈,没看见父亲,母亲只说他昨晚接到电话,临时有事出门,得知南宫落没被知会一声就被丢在机场熬了整夜,心疼得不行,嘴上免不了埋怨丈夫两句。
“等会儿赶紧去补个觉,”母亲摸摸她的脸颊,“你爸真是,做事越来越心不在焉,有什么能比自己女儿重要?昨天也是,我问他悦儿的事他都能说忘了。”
南宫落伸向水杯的手僵了一下,几秒后面不改色地拿起来喝了一口:“怎么想起来问这个,爸不是说过妹妹一直在国外治病吗?”
“唉,这么多年没个消息,连人都见不到一面……我总惦记着。”
“你记错了,这事爸去年年底才跟你提过一遍,你忘啦?”
“没有吧。”
母亲不自觉地抚着自己脖子里的项链。
南宫落看在眼里,放下杯子挪过去安慰地抱了抱母亲,搂住她的胳膊转移了话题:“妈你是不是太累了,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跟我说说呗,最近我没有比赛日程,放学回来都可以陪你啦。”
随着时间推移,南宫落早就和父亲变得一样可以极其自然地对着母亲陈述“善意的谎言”,自己那个不存在的妹妹“南宫悦”便是其中之一。
为了不让母亲的精神彻底崩溃,父亲当年无奈之下选择编织了这个谎言,一骗就是十几年。事实上她的妹妹胎死腹中,出生及死亡,先天患病秘密送去国外治疗只是一个幌子。
她和父亲都清楚,时间越久,越难瞒过母亲,但除了维持现状也别无他法。
说起国外,她的思绪跳回了凌晨的一通电话。
电话是消失了一年多的慕羽漠打来的。
“你要吓死我吗,你这是换了个什么奇奇怪怪的号码?”南宫落原本趴在机场KFC的吧台上无聊地晃咖啡纸杯,辨认出对方的声音,一个激灵坐直,瞌睡都跑走了。
慕羽漠:“眼睛这么不好使还能滑冰?”
“滚呐,”南宫落把手机从耳旁拿下来,重新看了眼号码,这回认出是国外公共电话的格式,“你为什么用的公共电话啊?手机没换?微信还用的原来的号还是新号?还有你声音怎么听起来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生病了?”
声音不大,语速极快,像连珠炮。
“既然猜到了就对病人友好一点。”
“真生病了?”音量猛地升高,“你怎么了?”
“开玩笑的,”慕羽漠的语气听不出是不是在开玩笑,“跟你说个事。”
南宫落却严肃起来:“你先老实告诉我,去年突然出国又突然失联是不是有别的原因?”
慕羽漠沉默片刻:“是。”
不等南宫落再发话,她继续道:“你不需要担心我,我没事,具体情况等找到办法彻底屏蔽通话监控再跟你说,江西盟一带管得不严,但还是小心点好。我现在想拜托你帮个忙。”
“……”南宫落知道问不出结果,只得作罢,“你对我还说什么拜托……说吧,帮什么忙?”
“你下次比赛会去京城吧?”
“会啊,咋了?”
“帮我给人带个情报,”慕羽漠停顿一下,语带笑意,“提醒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点,那边不比我俩私下。”
“怎么,你是危险分子不成?”她随口开了句玩笑。
“差不多。”
发小的声音轻描淡写,南宫落却大受震撼。
湘西张家界。
南宫池连夜赶来,凭盟主令牌通行,由最先观察到异象的手下领路,带人从西面一路巡视至灰色地带东南角,等发现林轩勤已是傍晚。
男人形容枯槁,几乎没法靠自己的力气站立,南宫池叫了两个人去扶才勉强把他架起来。
然而他始终一言不发。
南宫池不得已只好用上了半威胁的口气:“这块地方三方盟会都在盯着,你以为消息传出去,我一个人保得住你?”
林轩勤依旧没有出声。
但他的嘴唇轻微地动了动。
“你说什么?”
南宫池听不清,凑近他跟前,费了点功夫才弄清楚他想说的话。
“回去?你要回去?”南宫池问,“回哪?京城?”
见林轩勤虚弱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