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哪家的孩子?竟敢在我寿宴上捣乱,难道是不把我李剑辉放在眼里不成?”
李剑辉勃然大怒。
他知道荣老深厚的底蕴,称其为海山市鉴赏界第一人都不为过。
毕竟,即便是现今古董协会的几位理事,也曾拜在其门下受教,这样的泰斗级人物,怎容得下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轻人质疑?
“父亲,他叫方天,是希溪的男朋友。”
李芳紧靠在李剑辉身边,尽管对李剑辉的威压感到惧怕,也深知荣老在古董界的崇高地位,但她对方天同样有信心,毫不犹豫地道出实情:“父亲,方天的鉴赏能力虽不及荣老,但在某些领域却是无人能及,在古董街上被誉为‘慧眼识珠’,他说《百寿图》存在问题,必有其根据。”
“说得没错,老李,我们鉴赏古董讲求实事求是,他既然对我鉴定的结果有异议,我倒想听听他究竟有何依据。”
这时,荣老也发声表态。
李剑辉看向明希溪又看向方天,眉头紧锁,如果不是荣老开口,他甚至想立即将他们赶出门去。
“方天是吧?你说荣老鉴定的《百寿图》有问题,那你倒是说说,问题出在哪里。”
李剑辉一边说着,一边将《百寿图》递到方天手中。
“哈,苏富比可是全球最权威的拍卖机构,他们接手鉴定过的唐伯虎真迹几乎占据半壁江山,不仅对画作风格技艺精研入微,每一件拍品还要经过碳十四检测,你说他们的拍品是赝品,真是荒谬至极。
再说荣老的鉴赏能力在全国范围内都堪称权威,尤其在书画鉴定方面更是翘楚,你质疑荣老,简直就是无知妄言。”
李名扬冷冷地讥讽道。
然而,方天全然不理睬李名扬的嘲讽,而是手持《百寿图》走到荣老面前,取出放大镜在画上细细观察,逐一指出问题所在。
“荣老,请您留意,这幅画中有几处地方出现了重影现象,且部分笔触渲染显得过于夸张,这并非唐伯虎作品应有的瑕疵。”
方天在指出问题时,都确保荣老能够通过放大镜看清细节,不久之后,荣老的脸上便浮现出疑惑不定的表情。
这幅画的艺术风格与技艺手法,一眼即可识别出乃是唐伯虎亲笔之作,甚至连细微之处也都映射出唐伯虎的独特习惯,这些特征共同构成了证实画作真伪的有力证据。
您所指出的疑点固然存在,然而一幅历经千载的画作,难免会因各种环境变迁而产生变化,比如您提及的重影与笔触扩散现象,也可能是岁月遗留下的烙印,而非直接证明画作存在问题。”
荣老摆出一副教育者的姿态,显然对方天的观点仍持有保留意见。
“荣老,您所说的确实都有道理,但在我的见识范围内,诸多古代书画作品中,尚未发现类似重影与笔晕的变异现象。”
方天神情肃穆地陈述完,见荣老面色泰然,显然对自己所言并未全然接受,他明白,必须抛出决定性的论据。
“荣老,您似乎对我提出的疑问仍有疑虑,那么您是否曾设想,如果此画果真是膺品,我所指出的问题,会在何种情况下才会出现呢?”
方天紧紧盯着荣老,期待着他的回应。
荣老听罢方天的话,突然陷入沉思,随后突然发问:“小友,你莫非是想说,此画采用了‘揭二层’的手法不成?”
“揭二层”这一技法源自明清时代。
当时的画家多采用复宣纸,即把两张或多张宣纸叠加在一起制成纸张。
这种纸张上的书画作品,在后来有人发现,若墨色厚重,书画便会透过复宣纸的表层,渗透至下一层。
因此,当某些名家的书画作品价值连城之时,有人便想到了将复宣纸一分为二,甚至一分为三,实现一幅书画多次出售,利益倍增。
然而,“揭二层”的方法必然会对原画的真实性和完整性造成破坏,因此,对于那些珍贵的画作欲采取此种方式,还需借助擅长修补的高手来进行辅助。
无论是取其顶层,还是底层,都需要进行精心的模仿与修复,才能使之成为独立的新画作。
这种修补技术要求极高,往往需由专业匠人经过无数次磨练方可胜任,尽管他们力求完美,但仍有可能露出破绽,最常见的便是重影与笔晕的现象。
“荣老果然洞察秋毫,我所指的正是揭二层,并且我可以断定,这幅画正是运用了揭二层手法的产品。
辨别其真伪的关键,在于画面色彩过渡之处,能明显感受到一种机械般的僵硬感。
这种变化在他人画作中或许常见,但对于唐伯虎这样对笔晕把控力极强的大家而言,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所以,我认为这幅《百寿图》很可能是利用了表面的一层画面,结合同一时代的另一幅画作的第二层纸,通过彩色墨水复制后与表层画面拼合,由此制作而成的赝品,足以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