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老放下放大镜,点头道:“从印记以及画作的其他疑点来看,确实符合戴氏魂子造假术的特点。”
荣老回答李剑辉,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看向方天,惊奇地询问:“你就是方天吧?我想问一下,你是如何得知这是戴氏魂子造假术的作品的?”
荣老对戴氏魂子造假术有所耳闻,正如方天所言,揭二层的造假手法极为高明,即便是他,甚至包括戴氏家族成员,在不查看印记的情况下,也不一定能识破其中玄机。
然而方天却发现了问题,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荣老,现存的戴氏魂子造假术作品不少,揭二层的手法自然也有规律可循,我有幸见过两次,并从中总结出他们留印记的一些规律,因此才得以侥幸发现问题。”
方天虽然口中这样说,实际上,他前世今生仅见过这一次戴氏魂子造假术的作品。
至于眼前的这幅《百寿图》,他在上一世倒是略有耳闻。
据说上一世李剑辉将其捐赠给国家博物馆后,被众多鉴宝专家看出破绽,在古董界一度引起轩然大波。
如今方天见到李名扬赠予李剑辉《百寿图》,心中立刻推测出这就是上一世被国家博物馆鉴定出问题的那一幅。
真实原因方天自然不便透露,对他而言,正好借此机会让李名扬难堪一番足矣。
事实也确实如此。
此刻的李名扬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尽管戴氏魂子造假术凭借的仍是《百寿图》的一部分真迹,但与完整无损的《百寿图》相比,两者的价值可谓是云泥之别。
“名扬,这幅《百寿图》我记得你花了不少代价购入,既然发现了问题,就拿回去找拍卖行讨个说法吧。当然,既然画中还保留了一部分真迹,就不必退回了,你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以后有机会把它捐给国家博物馆供研究使用吧。”
李剑辉得知此画被动了手脚,兴趣索然,遂在收起画卷后,又将其退还给了李名扬。
遭逢馈赠被拒,这无疑是莫大的颜面扫地,李名扬岂能坦然接受而不生怒气?
“嗤,这不过是机遇碰巧,恰好让他撞上了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大哥,你放宽心,我尚有别的礼品预备给爷爷,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明希溪在爷爷面前占得上风。”
李彩丽瞧见李名扬送礼受挫,内心深处暗自欢喜,如此一来,她或许有机会赢得祖父的喜爱,但表面上仍保持着与李名扬同一立场的态度。
对于方天,她依然未放在心上,毕竟刚才方天识别赝品之举,看似并无多少艺术性,即便方天本人解释,也只是归结为偶然为之。
然而,李彩丽和李名扬对此感到不满,他人却对方天另眼相看。
尤其以荣老为代表,身为古玩界的一代宗师,他深知方天能洞察《百寿图》的问题,并非易事。
方天所言,凭借的是他对戴氏伪造技法的认识,以及对手法技巧的独特熟悉,这样的能力在旁人眼中看似直截了当,实则深藏不露。
然而,鉴别画作技艺绝非轻易观看评述所能及,需极其精细入微的观察力,还需与其他相近技法的甄别对照,只有完全谙熟于胸,才能有望察觉问题所在。
而方天最初,甚至未曾亲手接触,仅是远远一瞥,便能揭示疑点,即便是荣老本人,也自觉未必有此能耐。
正欲赞誉方天几句,此刻,李彩丽捧着一方长约一尺的锦盒走向李剑辉,打开锦盒,里面现出一支毛笔与一块扁圆状的黑色石块。
那毛笔长度恰在一尺以内,笔杆呈黑红色调,似乎取材于某种珍贵木材,笔锋犀利,色泽明亮金黄。
最为引人瞩目的则是笔杆上那层厚实的包浆,以及栩栩如生的葡萄与松鼠浮雕,给人活泼而又灵动的印象。
与毛笔相邻的那块黑色石块,表面光洁圆润,刻满了海浪翻滚、云龙翱翔的图案,祥龙环绕于墨身,须发随风飘逸,爪牙锐利,昂首嘶吼,动态十足。一面刻有辰勾墨的名称,另一面则标有罗小华珍藏墨字样,均为楷书阳文镌刻。
“爷爷,我听闻您近期醉心书法,特意从他人手中换取了一支毛笔和一块墨,据说都是明代万历年间的文房瑰宝,孙女借此祝您福泽似东海长流,寿比南山不老。”
李彩丽姿态优雅地将锦盒举至李剑辉身边,嗓音清脆悠扬,犹如珍珠落玉盘。
“好,好孙女,你这份礼物真是送到爷爷心坎上了。”
李剑辉并非那种重男轻女的保守派,反而更偏爱女孩儿一些。
平日里就对李彩丽宠爱有加,如今李彩丽竟然送来他近日心头所好的文房之物,自然欢喜不已。
李剑辉说着,随手将锦盒递给荣老,道:“老荣,你帮我瞧瞧,这笔墨出自何方大师之手。”
荣老接过来锦盒,略作审视后,看到一旁的方天,径直走过去,将锦盒递给他。
“方天小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