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贱人坏我好事……”
局势的变化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赵宋皇族谱牒上的所有子弟,无论长幼都已经被清空。
刘义隆既然决定造反,当然不可能仅仅联络赵构一个人,而是广结各方,厚礼缔交,引为援助。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天子英睿明断,雷厉风行。
凡是赵宋官场从前的那些「优良美德」,什么公行贿赂、梯荣取宠、无才窃据高位、文臣至高无上压制武将云云,一概全部剔除。
又因推行考成法,一干尸位素餐、滥赏封爵之徒,尽数加以淘汰。
不少赵宋旧官因此地位一落千丈,狼狈不堪,早已怀恨在心。
更兼刘裕倡议迁都上京,以强硬手段压下了所有的抗议之声,朝臣偏安已久,贪图闲逸,不免心怀怨念。
刘义隆所做的,就是将这一群蠢蠢欲动的人都团结起来。
他在刘宋毫无根基,既不是太子,也不受宠爱,更不遭北府众将待见,只好拉着「复兴赵宋」的虎皮扯大旗。
赵构是他的plan A,他还有个plan B、C、D,物色其他几个没有子嗣的宗室人选。
准备刘穆之一死,局势一乱,立即开始搞事。
先扶立他们上位,然后自己再以养子的身份登基。
甚至还联络了外地某个拥有兵权的安抚使,准备起兵直捣临安。
刘义隆忙碌一通,信心满满,以为万事俱备。
结果万万没想到文天祥这么狠,问都没问,一股脑将他的plan ABCD统统杀了个干净。
搞事情搞了个寂寞!
原定的起兵自然也没法再起,一场混乱尚未爆发,就提前消灭于无形。
好在他还没有暴露,现在只能按捺下来,遵养时晦,再图后效。
……要死。
都怪文天祥不做人,不然自己现在已经住进福宁殿了。
刘义隆翻了个身,越想越气,蓦地一骨碌坐起,翻箱倒柜,要给文天祥扎小人。
窗外陡然传来一阵巨响,一队禁卫军排闼而入,浩浩荡荡,迅速将王府包围。
刘义隆骇然望去,正巧与文天祥清冷审视的视线对上,先是一惊,而后怒冲头顶,咆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有恃无恐,自己将一切首尾都清扫得很干净。
作为当朝皇子,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有刘裕和刘穆之才有资格给他定罪,文天祥显然还差了些。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文天祥徐徐道。
他拔出剑刃,一道寒芒如紫电冷雨,飞扬洞彻了夜色。
凛冽的杀意从鬓边掠过,有那么一瞬,刘义隆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但最终,这一剑也只是停留在颈边,擦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并没有再继续刺下去。
文天祥微微冷笑:“殿下真以为自己的谋划天衣无缝了?过去的几个时辰,你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刘义隆心一跳,强行定了定神:“本王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这段时间一直留在府中不曾外出。”
文天祥眸中如同冰河霜覆,一片锐利:“禁宫祸起,人心不安,诸王皆遣使来我处探问情况,唯有殿下府上,自始至终毫无动静。”
他意味深长地说:“看来,殿下对此变故早已知情。”
刘义隆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居然在这里暴露了,特么找谁说理去。
他只想到要按兵不动,将自己摘干净,表明清白。
却没料到其他诸王都是未满十岁的小孩子,并没有他这么深的心机,一听说外面死了好多人,连家长刘穆之也出事了,早就慌了神。
各府使者盈门载路,前后相望,挤满了文天祥的府邸,吵吵嚷嚷地询问情况。
文天祥贴榜告示,安定人心,使者们得到答复,也满意地回去复命。
在这种情况下,一直没动静的刘义隆就显得相当扎眼了。
刘义隆心念如电转,强辩道:“本王知道阁下事务繁忙,正值紧要关头,不愿让阁下因为此等无关琐事分心——”
文天祥根本不待他说完,一挥手,示意禁军分散开来,各守要道:“把守所有出入口,皇子府部曲亲兵及其他府上人等,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一面用剑抵着刘义隆的脖颈,将人驱赶回房,冷冷道:“殿下,请吧。”
禁军都是北府精锐,很快就控制了王府,里三层外三层,戒严得如同铁桶一般。
刘义隆惊怒交加,想动又顾忌着脖子上的剑,低喝道:“本王何错之有,你无凭无据就敢软.禁当朝皇子!莫非想造反吗?”
文天祥语气淡然,丝毫不为所动:“我不是你的审判者,自然也不需要凭据。”
“所以我暂时不会杀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