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气渐暖,景王府内,小王爷从城外挪回来的一株桃树,总算是开花了。
这在整个京城里,都算是开花最早的桃花了。
此时,喻阎渊正握着一卷书,侧坐在案首前。
刀一神情沉重的捏着一封信进来时,喻阎渊头也没抬,轻声道:“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本王欠了你工钱。”
“主子……您就别挖苦我了。”刀一苦着脸,犹豫半晌,被小王爷一瞪,立马乖乖的将藏在身后的信件拿出来。
“主子……”
刀一伺候喻阎渊多年,心中最是清楚不过自家主子在意什么。
此时他这副神色,喻阎渊用脚猜都能猜到,其中必然是有问题。
喻阎渊拆开信,信是从宁州传来的。
刀一秉着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的想法,直接道,“宁州那边探子来报,说是师二夫人近日越发疯癫,说了些胡话。可这些话听起来,又不像是胡言乱语。”
与此同时,喻阎渊正好看到信上写的内容,一时间脸色大变。
“二夫人说,国公府设计毒害顾夫人,以至于顾夫人的孩子刚出世便夭折!”
“顾夫人的死,似乎也不是病故,而是余毒未清……”
“够了!”
“砰!”的一声,喻阎渊一巴掌拍在桌案
上。
眉宇间,笼着一层阴霾之色,他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攥成拳头,仿佛要将桌案杂碎。
少顷过后,喻阎渊缓缓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平静吐出。
“阿菡若是知道,该有多难过。”
他说完,手上微微用力,那张信纸瞬间在他手上化成粉末。
刀一沉着脸,冷声道,“如果这事儿是真的,师大小姐……也太可怜了。”
早前国公府对师菡的作为,就已经让人心寒。
如今再加上顾氏的事儿……
“帝师府的谍子可有阻拦?”
景王府的暗探遍布天下,同样,国公府的谍网更是不亚于景王府。
如今商卿云不在,谍网已经全面由师菡接手。
她若是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刀一摇摇头,“帝师府的谍子藏的太深,一时无法找出。”
说到这,刀一语气一顿,突然开口,问,“只是主子,这事儿,就这么放过师德了?”
“这种事儿,别脏了阿菡的手。”
小王爷眯起眸子,手指轻轻的扣在桌面,随后不紧不慢的在桌面上写下一个字:废。
国子监乌烟瘴气,老帝师闭门不出,只每日里与几个不同的弟子下下棋。
这弟子中,自然也包括关门弟子喻阎渊。
师菡从国公府过来时,喻阎渊刚输给老帝师一局
。
老帝师捋着胡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扭头看向喻阎渊,意味深长道,“琢磨怎么给我让子,比怎么赢棋更难吧?”
喻阎渊微微一笑,淡定道,“青出于蓝胜于蓝,外公教的好。”
“什么外公!”
老帝师瞪了喻阎渊一眼,没好气道:“欺师灭祖的家伙,辈分都不要了?”
喻阎渊依旧坦然,笑着对上老帝师的视线,理所当然道:“外公别生气,再来一局,我让您三子!”
“哼!”老帝师愤愤然的瞪了喻阎渊一眼后,甩下一颗棋子,抬头看着师菡,一本正经道:“你来!”
“只准赢得光明正大,不准输!”
说完,老帝师憋着笑,转身离开。
临走前,还不忘拍拍师菡的肩膀,一副任重而道远的模样。
看了眼已然是无力回天的棋局,师菡长叹一口气,“外公,你这不是为难我?”
可老帝师捋捋胡子去也,哪里理会师菡为不为难?
喻阎渊手指捻着棋子,笑着抬眸对上师菡的视线,柔声道,“阿菡,让我一子可好?”
师菡嘴角隐隐抽搐,哭笑不得道,“小王爷。你要不要脸?”
某王爷微挑眉头,轻声笑道,“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说着,他云淡风轻的落下一子,修长的手指落在棋
盘上,宛若一只精雕玉琢的艺术品。
师菡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轻轻的覆在他手背上,然后抬起头,莞尔一笑:“你说,我这算不算吃豆腐?”
某王爷狭长的眸子一挑,眼中满是笑意,“你若想吃,还有更多……哎,你怎么……”
不等喻阎渊反应过来,师菡已然顺势将他手心下的一子捡了起来,然后挑起眉梢,义正言辞道:“我可是光明正大哦,小王爷~”
“阿菡,你……”小王爷哭笑不得,幽怨的赏了师菡一个小眼神,感慨道:“阿菡,你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