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所谓的‘羞愧之心’很快就被‘当众揭短’的恼怒所取代,李氏的目光比之前更冷了些,她紧紧盯着楚翊泓,语气不善道:“这些都是楚凝秋告诉你的?”
“既是事实,就算大姐姐不说,儿子早晚也是要知道的。”楚翊泓是个向理不向亲的主儿,对李氏这种窃取旬氏嫁妆的行为很是不齿,为了避免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冒犯李氏,便缓了口气道:“母亲可想过,若那些东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孙大人和京兆尹的衙役们给搜了出来,您该如何自处?”
且不说传扬出去,李氏的名声彻底完了,若真要细究起来,把李氏带回京兆尹府盘查一番,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这是在质问你的母亲么!”李氏被楚翊泓揭了短,不由恼羞成怒,也顾不得儿子是带着伤跪在地上的,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楚凝秋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样帮着她!”
“母亲,儿子到底是在帮着大姐姐还是在帮着您,您心里清楚!”脸上那点疼痛对楚翊泓来说并不算什么,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抬眸紧紧盯着李氏:“母
亲利用掌家之便,肆意将大伯母的嫁妆据为己有,您既做的出来,儿子怎么就说不得了?”
“……”
李氏没想到楚翊泓会这般严词决绝地来质问自己,心里骤然一紧,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儿子,以至于没有任何防备,就让他先一步被楚凝秋给拉拢了去。
见李氏默不出声,楚翊泓也没有说话,只继续跪的笔直,他了解李氏,知道对方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其他的话,还要等顾嬷嬷从仓库回来之后才能继续说。
此事关系重大,顾嬷嬷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着就回来了,其实不用她说什么,只看她脸上的神色,就知道楚翊泓的猜测分毫不差。
“母亲,还需要儿子再多说什么?”
楚翊泓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不是他警觉,在关键时候跟楚凝秋争取了这次和解的机会,那这会儿李氏所做的丑事已经在整个京城传扬开来,名声扫地了。
“这个小蹄子果然是个阴险狡诈的,竟然算计到本夫人头上!”所谓‘无耻则无敌’,李氏丝毫不觉得是自己作恶在先,自食恶果,反而认为
楚凝秋阴狠毒辣,对她的恨意更深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样简单的道理,不用儿子来跟您说了吧?”楚翊泓身上有伤,又在地上跪了这么久,身子忍不住晃了晃,但他并没有起来,只咬着牙继续道:“大姐姐既然知道大伯母的嫁妆都被母亲据为己有,就不会罢手,接下来,母亲准备怎么做?”
楚翊泓这话完全是在试探李氏,他想看看李氏到底有没有昏聩到认不清形势,直到这个时候还执迷不悟。
似乎是为了印证楚翊泓的猜测,李氏几乎毫不犹豫地回应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立刻把这些东西处理了!”
“母亲还真是大言不惭!”要说之前楚翊泓对李氏只是有些失望,那这会儿就是深深的心寒,但他并没有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只一字一顿道:“母亲必须把大伯母的嫁妆一件不少地全部还回去!”
“你说什么!”李氏抬起手来就要往楚翊泓脸上招呼,但到底是自己儿子,楞是在就要触碰到楚翊泓的时候生生停了下来,只咬着牙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夫人,您消消气,世子
爷还病着呢,万一跪出个好歹可怎么办。”顾嬷嬷拽了拽李氏的衣袖,随后躬身上前去扶楚翊泓,疼惜道:“世子爷有什么话起来慢慢说,别跪着了。”
“儿子说错了么?”楚翊泓并没有就着顾嬷嬷的搀扶站起来,而是继续跪的笔直,他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只继续道:“母亲为了一己私欲,不仅私吞大伯母的嫁妆,还处处针对大姐姐,让她吃了许多苦,如今母亲把嫁妆还回去,大姐姐就能既往不咎,这笔买卖实在划算的很。”
凡事都需要换位思考,楚翊泓并不怪楚凝秋反击,因为如果是他,他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你这是打定主意要帮着楚凝秋来对付我了?”李氏并不是完全没有理智的人,她很清楚今天若不是有楚翊泓拦着,楚凝秋绝对会把她推入绝境,可正如楚翊泓所想那般,李氏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这会儿已是气的浑身发抖,“若我不肯答应,你待如何?”
她就不信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会帮着外人来置她于死地!
这两天下来,楚翊泓对李氏的性子已是有了全新的了解,
对她能说出这种近乎于‘无耻’的话,完全在意料之中,他并没有急着回应什么,垂眸沉吟片刻后方才再次抬起头来,一字一顿道:“若您执迷不悟的代价,是这国公府的爵位从此化为乌有,您还执意如此么?”
虽然楚凝秋并没有把话说死,但楚翊泓很清楚以李氏自私偏执的性子,只有最核心的利益才能让她做出让步妥协,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了这一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