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无衍当然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炫耀骄纵,很是谦卑道:“多谢太子哥,臣弟自知有太多不足之处,要不是太子哥降贵纡尊处处提点着,早不知道犯了多少错,哪里还有如今的好日子呢。”
这话就是彻彻底底的恭维了,他们两兄弟并非同母所生,自幼并不在一处长大,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兄弟情分,至于长大以后,更是争权夺位的死对头,没有下死手了结对方的性命已经算仁慈了,哪里还来的帮助提点?
百里无极怎么也算是个直楞的人,否则当时也不会丝毫不顾及联姻的好处就贸然给楚凝秋写下了退婚书,眼下听到这番全无踪影的话,也不去承认,只生硬地转了话题向皇帝道:“父皇怎么突然就要册封二弟为亲王,之前竟没有吩咐礼部准备仪典,儿臣连贺礼都没来得及准备呢。”
“这有什么难的。”想着能趁楼墨渊不在京城的功夫,把他的势力瓜分掉大半,皇帝心情还算不错,并没有追究百里无极语气中那淡淡的责问之意,只含笑道:“只要你这个做兄长的以后处处提携着他些,就比任何礼物还要有意义。
”
“父皇所言甚是。”百里无衍随声附和了一句,又恭敬道:“太子哥这会儿来找父皇,定是有要事相谈,儿臣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虽然他才晋了位,手里培植的力量也不少,但出身到底还是太淡薄了些,没有办法跟百里无极身后强大的外戚相抗衡,还是越谦卑越好。
当然,这也不仅仅是为了应付百里无极,皇帝心里也不喜他张扬,只要他身后有皇帝撑腰,就没有什么做不成的,又何必在意一时的荣辱。
正如百里无衍所想,皇帝对他的态度很满意,便也没有再留,只让小炎子送了他出去。
小炎子最是个人精,哪里会不明白皇帝眼下走这步棋的意思,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他这个旁观者看来,楼墨渊既然敢在这个时候出城,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想要从他手里夺权?
怎么都有点痴人说梦的意思了。
当然,这话也就只是在心里想想,怎么都不会蠢到去触百里无衍这个新晋宸亲王的霉头,只笑容可鞠道:“恭喜宸王殿下,殿下今日回了王府就不要再出去了,晚些时候自
有宣旨太监去您府里宣旨。”
应允归应允,但只要圣旨一日不下,这个亲王就不能算名正言顺。
“多谢公公提点。”
晋封之事原也在百里无衍意料之外,是以身上并没有准备银票之类的赏赐,但小炎子这样皇帝身边有脸面的人也不好毫无表示,便暗暗咬了咬牙,取下坠在腰带上那枚价值不菲的羊脂白玉玉佩递给小炎子。
皇子的贴身物件儿自是贵重无比,小炎子自是连连推辞,百里无衍也不多言,只硬塞到了小炎子手里,这才带着自己的小厮往宫外去了。
小炎子说的没错,他今日的确不能再出府了,不仅是要等着宫里的册封旨意,更是因为要见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旬延逍。
旬延逍自那日上门去跟洛云深商议后,依旧决定暂时继续归在百里无衍麾下,不为别的,只为能打着他的旗号出去做事。
所以,正如楚凝秋之前猜测那般,昨日在晋城,不仅有皇帝派去的刺客,还有旬延逍的人,而正是有了他的着意提醒,楚凝秋才能第一时间察觉出软筋散的存在。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
且不说百里无衍跟旬延逍密谈了什么,又是谁把谁当成棋子来用,勤政殿这边,待百里无衍离开后,皇帝为百里无极赐了座,并未先问他前来求见的目的,而是先一步道:“朕知道骤然给了衍儿这么大的体面,你心里会很不舒服,但成年皇子总归是要有体面的,否则别人会觉得你这个当哥哥的不能容人,平白落人口实。”
皇帝这话自是有几分道理的,但要给百里无衍体面,封个郡王的位分也就够了,何必要做的这么碍眼?
百里无极心里暗暗腹谤了一句,唯恐自己不能很好地掩饰心里的不满情绪,只垂眸道:“父皇思虑周全,儿臣受教了,儿臣虽然不才,但一定会好好听父皇的话,因为无论父皇做什么,都是为了儿子好。”
不得不说百里无极这恭维话还真是活学活用,说的恰到好处,因为这个时候他若表示出自己不仅不嫉不妒,还会竭尽全力帮助百里无衍,别说皇帝,就算三岁小孩听了也会觉得假的很,但这样说就不同了,说明他在意的不是兄弟之情,而是跟皇帝的父子之情。
这些年来,虽然皇帝
对百里无极的爱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做戏刻意表演出来的,但同样的‘戏份’演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是会生出几分真情,这会儿听了这话,心下更有几分动容,对着百里无极的语气也更温和了些,“你能明白父皇的苦心就好,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绕了这么一大圈功夫,总算回归了正题,百里无极自己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