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楼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热闹,只是几个老客面露担忧,明明面前摆满了一桌子糕点,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去尝。
“楚掌柜真被幽禁了?”其中一名老者颤颤巍巍问道。
白穹轻品抿茶,目色闲散:“幽王殿下亲自下的令,阁老是怀疑有假?”
那老者连忙缩回了脖子,其余人纷纷屏气敛声。
“苏楼的药材向来都是从藩外的种植园运送而回,必须经过层层筛选才能送到此地。殿下费了那么大工夫圈下园子,就是为了保证药物来源不受小人暗算。”白穹神色忽而一凌。
“但是每一个运送药材入京的苏楼商客,他们的药材里都被做了手脚!”
老者面色一白,头已是埋到了胸/口里。
“诸位身为验药医官,尝遍世间百草。一人出错也就罢了,怎会都出了这等纰漏。”白穹嗓音清冷,“殿下特命我来问问诸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敢回答,他们各个都如被霜冻了的田鸡,面色寡白。
“若说其他药材也就罢了,普落花这等稀罕的药都被做了手脚,几位还是细查一番吧。三日后,你们自行跟殿下交待。”白穹放完话,
起身拂袖轻巧而去。
座上的验药医官们半响都不敢动弹,冷汗已是流淌了一身。
幽王府内,白穹也回来复命。
“殿下,依我看那些医官们是真的不知情。”白穹想到那些医官惊慌的脸色,也是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
沉时桢凝眸深邃,没有人猜得到他在想什么。
“前日殿下已向皇上禀告了珂草的事,皇上也已经下令严查。不如殿下就动用守城军,拦截下近日入京的药材商,查查他们所携带的药材是否有问题。”白穹嗓音渐渐低沉。
如果只有运送往苏楼的药材被做了手脚,那幕后凶手无疑就是冲着他幽王沉时桢来的。
半响,沉时桢才悠悠开口:“父皇虽知这件事非同小可,但下达的命令只说严查,并未给本王任何实权。”
守城官负责京中百姓安宁,帝王安危,岂能说调就调。若是真这么做,聂蔺洲跟那些小人官吏又该找一堆理由弹劾他。
先前父皇想利用太后投毒一案打压他,但他请来赵隐将太后救回,彻底破了父皇的设局。
没有打压成功,父皇心里已是憋着一团火。如果在这时他沉时桢犯错,父皇定不会
站在他这边,就算明知他是在查案也会给他一通颜色看。
“珂草跟红青花,本王已命手下搜罗,只要发现立即取回焚烧。至少先杜绝京中隐患,再谈其他。”沉时桢沉声低语。
白穹目中一动,微微点了点头。
果然幽王殿下还是高明,凡事都先顾全大局。
“前日交待你去做的事,如何了?”沉时桢低语问道。
白穹连忙抱拳,答道:“自然是都查清楚了,苏楼的药材每隔两三日就会进行一次拍卖,那些被做了手脚的药材已经卖出去不少。其他的小门小户已将药材尽数收回,唯有一家比较棘手。”
对于那些拍卖药材走的商人跟员外府邸,白穹要游说他们就是易如反掌。但是在这些出入苏楼的人当中,有一个他绝对惹不起,就是幽王殿下只怕都要礼让三分。
“还有让你白公子都觉得棘手的人家?”沉时桢转眸看向白穹,目色狐疑。
白穹无奈苦笑,摊开了手:“在下也不是什么皇亲贵胄,不过空有一张会卖弄的嘴而已。说起来,这个人殿下前几月也才到过他们府上赴宴。”
沉时桢垂眸细思,恍然也是想到了。
“
丞相府。”
三月前,丞相府为祭奠祖宗,开府设宴。
丞相大人乃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皇亲贵族皆是纷纷来访,就是皇上都派人送了一份薄礼。
他派出去的就是沉时桢。
“丞相的身子甚是硬朗,他怎会到苏楼求药?”沉时桢记得前几个月见面的时候,丞相还喝倒了三个正值壮年的大臣,宴席进入尾声还健步如飞。
白穹取出一份账本,翻开其中某页:“求药的不是丞相,而是丞相夫人。他们的女儿沈浅浅经常会犯心口疼的病,寻了许多名医都诊治不利。听说苏楼有奇药,这才派人来买。”
沉时桢目光紧凑,沉声道:“苏楼的药材如果都被做了手脚,那丞相夫人求的药可就千万不能用了。”
但如果要从丞相府里将药召回,要么有皇令,要么就得硬着头皮,冒着被羞辱的风险前去俯就。
沉时桢没有多犹豫,起身就前往了丞相府。
既然父皇让他顺着那杂货铺细查,那就等于给了他一个由头。丞相府的下人,平时也会出来买办杂货,这个借口刚好。
“幽王殿下真是稀客啊。”丞相夫人欢笑而来。
沉时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