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财吝啬的不是什么好人,但偏偏就是这种人,也最容易从他们的嘴里套出消息。
“此事有幽王殿下负责,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那些药材真的很珍贵,浅浅也已在服用,若是突然断药怕是对身子不好啊。”丞相夫人捂着心口,蹙起眉头。
沉时桢心中冷笑,淡道:“夫人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太医令内应有尽有。”
丞相夫人脸色微变,犹豫了半天才开口:“殿下客气了,浅浅的病也是需要调养而已,也不必动用太医令的药材。”
太医令可是皇亲贵族才有资格享用的地方,若是丞相夫人从里面取药材来救治女儿,那可就越矩了。
“药材既已收回,本王就不多留了。”沉时桢起身拂袖便走。
此时的丞相并不在府中,他跟这位夫人也没什么好多说的。再者,丞相与皇子之间,本就该避嫌。
“殿下留步!”丞相夫人追上来,低头颔首,“三日后,相府设宴,还请殿下赏脸。”
沉时桢蹙眉,冷道:“前几个月不是才设过宴,怎的相府又有喜事了?”
父皇一向提倡勤俭之风,丞相大人已是元老大臣,该不会如此奢
靡纵乐吧?
“前几月那是祭祀先祖,这次的宴席乃是百官大宴,每年必行,殿下难道忘了?”丞相夫人双目暗暗闪着光。
这么一说,沉时桢才明白过来。
太祖皇帝平定江山,论/功行赏时发现功臣颇多,远超过族中子弟。若要依次封赏,外姓朝臣手中权势必然胜过本家亲族子嗣,但若不赏又会寒了功臣百姓的心。
几番斟酌之下,太祖皇帝便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
本家皇族分封亲王爵,功臣则依次封侯封官,每年还有大宴犒赏,由当朝丞相负责把持。
此规矩一直绵延至今。
沉时桢每想起这个故事都是忍不住心中冷笑。
虽然这么说不合适,但太祖皇帝只用侯爵跟每年一顿饭就将人打发了,未免有些太过失德。
但规矩定下,历朝历代的君王就必须执行。
三日后,恰好就是犒赏百官的日子。
“殿下,先前设宴时相爷其实有个不情之请,但是他没好意思开口。今日他不在,作为夫人就替他说了,还望殿下海涵。”丞相夫人恭恭敬敬先行了一个礼。
沉时桢颔首抬头,低语道:“夫人客气了,但说无妨
。”
吝啬好财的人,说的无非就是关于钱的事。每年的百官宴父皇都会拨款,该是不缺钱才是,也不知这夫人又打着什么鬼主意。
“月宁节比试的魁首,相信殿下也听说了。她的一手糕点将四大家族的公子都比了下去,先前丞相就想着将魁首请来。中间出了些不好的事,丞相也不好命人去请,还望殿下帮忙托个话。”
丞相夫人将一席话说的十分得体。
一时间,沉时桢也不知怎么拒绝。
“殿下,百官宴一年一度,这可是皇上都重视的大事。如今那魁首也都还了清白,百官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不会另生异心,还请殿下相助。”丞相夫人又是行了一个礼。
“相信殿下也不希望为皇上分忧了一年的百官,在这宴会上都尝不到好的糕点。”
沉时桢哭笑不得,不愧是丞相夫人。
竟将所有的借口都给他堵死了。
“既如此,本王就替丞相去说说。”沉时桢见她将父皇都搬出来,实在也不好拒绝了。
文芜别说做糕点了,就是做菜肴都未必比相府的厨子差。只是他想让她点头,还得想想说辞。
“入相府做糕点?”文
芜停下了切菜的手,满目狐疑,“相府内的厨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就算真没有好的,去渝金楼苏楼请也是一样的,怎的偏偏是我。”
沉时桢挑了挑眉,有些尴尬:“丞相夫人说了,他们早先就商议好要请月宁节的魁首,那时他们也不知道是你。”
文芜面色忽而一沉,不发一语继续切菜。
“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人呼来喝去,但这是百官宴,非同小可。”沉时桢就没见文芜给过几个高/官好脸色看,也心知她不想伺候这些高高在上的人。
文芜头也不抬,冷道:“百官宴那是君臣之间的事,我一个弱女子不配登堂。再说了,宴席之上主菜配菜才是重中之重,那糕点到了最后,没准百官都醉到不能尝了。”
富豪官绅之间的宴席,那都是不醉不归,根本没几个人会去品尝饭后的糕点。别说她不想伺候这些人,就是伺候了,也未必会得到尊重。
“若是我告诉你,相府有药可以医治菊儿呢?”沉时桢犹豫了半天才勉强将这话说出口。
文芜手中一顿,忽而目中略有些火光。
为了让她去相府效劳,竟是连菊儿都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