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起来的拥抱让文芜更是心颤,她一个转身挣开了沉时桢。
“殿下自重!”文芜福身,颤声低语。
沉时桢心中一空,这四个字恍然如冰锥般落在他的心上。
“既是称呼你为殿下,那便是尊卑有别。”文芜定了定神,抬头望着他的眼睛。
一句尊卑有别,让沉时桢的眸色更是错愕。
“皇庭斗争波谲云诡,莫说皇亲贵族,就是小老百姓都知一入侯门深似海。殿下将来大亲王之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边必要凤女以配,怎能取之于民间贱女。”文芜嗓音禁不住有些颤/抖。
皇后乃是当年权臣之女,帝王能有今日地位,离不开外戚之功。历代帝王,十有八/九也皆是如此,没有人能以一己之力夺得那金龙王座。
沉时桢乃皇嗣中最为出众者,只要安分守己,到皇上百年春秋之后,必然会被拥立为帝。
雪妃跟聂蔺洲控制住权臣,只能眼睁睁望着他登基。但是如果皇位归属他人,沉时桢便要俯首称臣。若新帝听信聂蔺洲等小人谗言,他就岌岌可危。
文芜不能让这些隐患在她的手里滋生,无论沈浅浅是否指婚沉时桢都无妨
,不是她还会有其他千金贵女。
只要不是她,皆可。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若没有庇护你的能力,我又怎敢向父皇请旨。”沉时桢悠然低语,目色已是渐渐平静。
他明白文芜的顾虑,小人作祟猛于虎,但是就算没有雪妃聂蔺洲,天下小人也不会绝。
“权臣心思隐秘如丝,今日忠心于你,明日也可拜他人为主。我就是得了相府千金又如何,天下王侯各个比他位高,难道有他便能平定天下?”沉时桢心中冷笑。
丞相已是三朝元老,就算做了国舅爷那也只是个虚职。再过个年,他便要马放南山,在家中养老。那些追随丞相的权臣为追名逐利,要么归于他,要么便会另认新主。
小人就如地上的野草,根本斩灭不绝。对于他而言,娶了沈浅浅只能是福祸双有,并非有益无害。
“沈大小姐钟情于殿下,就算丞相一人难以辅佐,她也会倾尽其力相助殿下。她背后所有的母族外戚亦是不可小觑的力量,其中定有殿下可用之人。”文芜无奈摇了摇头。
高门贵族皆为联姻,门当户对之下,各方势力早已盘根错节。随便找出一个
贵族来,那都能有叫得上名号的亲戚。
就算丞相垂垂老矣,他妻子尚在,外戚犹存。
两户门第之势,在京中都寥寥无几。
“这么说,你是铁了心了?”沉时桢见她无奈,也不愿再强说,那只会让她更为难。
文芜垂眸不语,只是颔首行了个礼。
礼仪之间,尊卑已分。
此时无声胜有声,沉时桢的心也缓缓下沉。
“父皇已明白我心有所属,事关重大,他才没有轻易下旨。若是真得了赐婚,到时也由不得你。”沉时桢转过身去,隐藏住自己目中暗暗浮出的火光。
御书房内,父皇得知他要娶文芜,当即龙颜大怒。将案上的奏折都抄起来朝他身上扔,甚至要让御林军将他圈禁。
不为别的,就因为文芜是一个带着孩子的民间女子。夫家不明,生死不知,这样的女子比青/楼卖艺不卖/身的歌姬还要低贱。
沉时桢早料到父皇会气愤,但他就是被废了亲王之位,也不想违背本心,为那至尊之位委曲求全。
他将手中的红笺挂回鸳鸯树上,双手合十,低头祈愿。
文芜微微侧眸,眉间亦是一动。
“尊卑之别
,并非跨越不了。丞相当年也只是一介书生,高中状元,得娶尚书之女才平步青云。”沉时桢悠然说道。
文芜无奈苦笑,她又考不了状元。月宁节魁首年年都有,凭着压根提升不了身份低微,他这一语无非就是一句空话。
“殿下若无他事,民女就先告辞了。人潮散去,好友跟两个孩子定在着急寻我。”文芜又是福身,转身就往那斜坡上走去。
沉时桢急忙转身,低语道:“我知你对我如此疏离,不仅仅是因为你的身份。若你忌惮门第之别,当初又怎敢揭发苏桂平,拒绝雪妃的利诱!”
文芜蹙了蹙眉,心中已是有几分焦躁:“不接受利诱,是我知道自己的手艺可以夺魁,不可让小人得逞。雪妃虽是宠妃,但也不能颠倒是非。殿下说的,根本就是两回事。”
她继续向前走,无意再纠缠。
“你是放不下阿竹跟菊儿。”沉时桢眸色渐深,“我不是孩子的生父,你怕嫁了我会让两个孩子遭人白眼,对不对?”
他沉时桢面对的流言蜚语多不胜数,文芜这么多年独自抚养两个孩子,经受的闲言碎语肯定也不少。
他们都不是因为旁人
闲话而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