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人目击的情况下,要做什么恶事都很容易蒙混过关。
林瑶只要把那些准备好的药用完,将包着药物的牛皮纸投入火中烧个干净,那就是死无对证。
“这小姑娘还是不够心狠手辣,不然她只要把事情做绝。那她就不是夺得前三,那是保二争一!”文芜低声轻语,目中已是有了一丝丝狐疑。
其实林瑶要接近自己,比接近冯师傅要容易得多。但她却放弃了容易下手的,选择了不易的那一方。
因为什么,不言而喻。
“你若是心软,大可以去问问她是不是有苦衷。”沉时桢从不冤枉一人,也从不轻饶任何作恶之人。
现在司膳大人已将四人的汤都品鉴过,百姓们也都喝了汤,结果其实已经定了。
这时候的林瑶也心里有数,询问几句,或许能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
文芜犹豫了一下,还是叹息摇头:“且等比试结果公布吧,如果她真得了第三也足够了。”
得偿所愿,林瑶必不会承认自己对冯师傅下药。若是得了第四,那她可能更不会将自己所做的事说出来。
作弊还得了末尾,想想都丢人。
不多时,百姓已经将汤都尝
过了,也都按照前番的规矩,按照编号给喜欢的汤羹投了票。
“本官已写下心中对汤羹的评判结果,诸位自便吧。”司膳大人脸色略有些僵硬,转身扬长而去。
文芜见状,唇角已是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
这场汤羹大赛,十有八/九魁首就是她的了!
起初在资格赛里,司膳大人欣赏她的手艺才给了她参赛资格,但是他定是想不到自己能一路走下来。
作为异国人,如果第一次参赛就夺了魁,对于周馥国的厨子而言无疑是一种打击。
而且,这当中可能还有紫玉县主的插手。
如果最后魁首还是她文芜,于公于私都眉宇好处。所以,司膳大人才会是那样一副神情。
“第一,文氏,三十七票!”
督官将最魁首之名率先念了出来,而后又打开了封存司膳大人写下名次的信封。
“魁首,文氏。次之,应师傅,再次之,冯师傅!”
督官的报唱干净利落。
结果一出,满场皆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文姑娘手艺出众,今日这汤更是做得无与伦比,夺得魁首真是实至名归啊!”
百姓们纷纷赞和,脸上也都挂着
欣喜。有些已经端着汤碗去文芜的炉灶前,继续喝着她锅里剩下的高汤。
应师傅笑得也是心满意足,抱拳道:“老夫三岁开始学艺,但今日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姑娘的手艺在下望尘莫及,老夫甘拜下风了!”
文芜颔首点头:“应师傅功夫老道,那料理食材的刀功,小女子才是望尘莫及。”
沉时桢挑了挑眉,抿嘴也是一笑。
其实文芜的刀功练得最少,但也并不是不如应师傅,这么说只是互相恭维说些客气话罢了。
“虽说这么问有些不妥,但老夫不想憋着一个疑问,终日不得解,定会寝食难安。”应师傅压低了嗓音,“姑娘这汤究竟是怎么做得如此丝滑,能否告知一二?”
高超的手艺,无论是谁都会想学。
只不过有的厨子喜欢显摆,就是端着架子不低头。有的则是虚心请教,也不怕遭人嫌弃,总归就是要开口。
文芜心知应师傅是个细心钻研厨艺的人,并非那种心术不正之徒,对他也无需隐瞒许多。
而且,那也不是什么秘密。
“应师傅可听说过碳木净水?”文芜不吝赐教。
这种乡下百姓会用的小剂量,
老人家一辈的都该知晓。就算不知道,那也该听说过了。
应师傅忽而眼睛一亮,像是已经明白了什么:“莫非,姑娘是用了那碳木,将清水给过滤了?”
他瞪着眼看着文芜,满目皆是诧异。
这等乡下贫民才会用的法子,他不相信眼前这个气质出尘的女子会知晓。
若是她真懂得这种技法,那对厨艺的钻研已经不是精益求精能够形容的了。
“无论是干净的井水还是肮脏的污水,这经过碳水过滤都会将杂尘给除去。应师傅可自行尝试,便知其中奥妙。”文芜见他那诧异的模样,只觉有些滑稽。
她指了指后院的方向,告知他那假山底下就有相对应的碳石:“应师傅若真要钻研,自去取一部分便是。反正那池水干净,定是有人定期更换里面的碳石。取走一些,也无伤大雅。”
应师傅猛然一拍大腿,抱拳告辞就是快步往后院去。
“三百六十行,人人都留一手,你倒好竟这么无私。”沉时桢有时真搞不懂这个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