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待闻依澜往椅子上一落座,张叔便坐在了她的旁边,开口就说:“据一些行脚商的消息,有一批难民正在往郡城这边赶来。”
“难民?”闻依澜瞬间蹙起了眉头,纳闷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难民?”
张叔说:“听说是江道南边遇上了大旱,百姓缴不起税,又没法保证自己能饱腹,便都往北边儿来的。”
“闹饥荒了啊……”闻依澜恍然大悟,却也很快又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这不应该啊,当地的官府难道不管这些事吗?”
“嗨!”张叔一只手拍在了自己的腿上,啪的一声响,听着都疼。“官府都是些蛀虫,只知道从百姓的身上吸血,在这种大难临头的时候,哪里会管百姓的死活?”
闻依澜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了:“可若是难民都来了苍城,这些事瞒也瞒不住,到那个时候他们不还是要被揭穿?”
“少见寡闻了不是?”张叔看了她一眼,满是过来人的心酸无奈。“那江道以北的地域和郡城隔着这么远的路呢,尤其还有一条江河,那是说过来就能过来的么?而且,行脚商说,沿路人迹罕至的地方多了不少山匪,你说、这以前还没有山匪呢,好端端的,怎么会一下子冒
出来这么多山匪呢?”
这摆明了就是有人想要他们死。
闻依澜拧眉:“若是那些人打定了主意不想让灾民们过来,那闻家的老头子又怎么会备着谷粮和药材呢?他该不会是想运出郡城去卖掉吧?”
“难保不是呢!”张叔说罢,两人便一同陷入了思考中。
左右都理不出个头绪来,闻依澜只好先把系统分给她的任务交待给张叔。
只能说张叔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点风浪对他来说,实在是小事一桩。“姑娘放心,谷粮和药材我会尽快囤积起来,不过一百仓不是个小数目,得找个地方放下才行。”
闻依澜思量片刻,很快便想起了郡城郊外的庄园。
“实在不行,就先囤在庄园罢。那些种子,可以先不种。”
“不打紧,你给的种子已经撒下去冒了芽儿了,囤粮和药材一事急不来,徐徐图之。”张叔叹道,“近几日不知是谁总在暗处跟我们较劲儿,有好几样东西本来已经定了买家,却又突然被退货。虽然提前收了定金不亏,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姑娘,你可是在外面得罪了人啊?”
“还有这等事儿?”闻依澜懵了下,随即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哼笑道:“我得罪的人
可多啦,只不过是谁给我使绊子,我却是想不出来。在旁人眼里,我只不过是个一文不值的小丫头罢了,谁会与我为难呢?”
闻依澜又问他:“你确定不是闻家?”
张叔肯定地摇了摇头,“闻家的产业也就那么几处,更何况里面还安排了咱们自己的人。要真是闻家动的手脚,咱们不可能接不到消息。只能是外人干的!”
做生意,闻依澜在行。
可要是调查哪里的人脉在暗中和她计较,却不是闻依澜所能办到的。
她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最后终是决定:“实在不行,就先关几天铺子。咱这店什么人都打交道,有可能会被人卖掉。张叔你自己要小心,如果遇上了麻烦,直接来找我就是。”
“好。”张叔刚痛快地答应完,随后便惊奇地盯着她看:“这事儿找你能解决什么啊?你莫不是又要同人家打架去?对了,听闻你被闻家那老头子发嫁了出去,怎么也不带着你那夫婿来与我见上一面啊?”
闻依澜当即面红耳赤,“我……我被逼无奈才出嫁的,若不是柳氏和闻玉君使手段,我眼下可比嫁了人还要自在呢!”
张叔一瞧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又在口是心非了。“对方
是什么样的人啊?人品如何?我只担心你出了虎穴,又进狼窝啊!”
这么多年,闻依澜没少在那个家里吃苦,处处受难,时时痛苦。能出落成这般人才,已经实属不易。
张叔看在眼里,惦记在心里。他只盼着闻依澜能够有朝一日离开闻家,哪怕夫家不怎么出挑,凭着闻依澜的本事,总是不会饿死的。
谁料闻依澜支支吾吾,半晌都说不出对方的身份来,倒叫张叔越发好奇了。
“怎么?难不成你爹把你许给了一个乞丐不成?”
闻依澜连连摆手,哭笑不得:“不是不是!若真把我许给了乞丐,闻承博那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她在张叔揶揄的目光下,吞吞吐吐地道:“这件事吧……唉!其实要嫁的人原本应该是闻玉君的,只不过我是代她出嫁,阴差阳错罢了!日后要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了……”
说到最后,闻依澜的声音低了下去,看起来闷闷不乐,沮丧得很。
要说她对这份感情没陷进去的话,那张叔是不信的。
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一个人,而今一提起那个男人便有些患得患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