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依澜怎么也没想到,云清和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城府,愣愣地张着嘴,好半天都没有反应。
见她如此模样,俞采恶作剧的心情得到满足,才继续说起了后面的事。
“臣民四起灾殃,陛下被宫中的流言所逼,终日惶惶。我再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带他离开皇宫,远居山野,从太后到后宫的妃嫔再到前朝的文武百官,都对此事极力赞同。陛下纵然心中另外有所盘算,也只能顺应他人意,将这块烫手山芋交给了我照顾。那之后,我便带着清和离开了郡城,去了空山集落居。”
空山集的事,闻依澜算是知道了前因后果,只是这件事……
“你别担心。”许是闻依澜把什么事都表现在了脸上,所以俞采很容易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他抖了抖络腮胡,宽慰道:“空山集村民被害的事,并非清和所为。当时他羽翼未丰,对此事毫无还手之力,才叫那些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我原本以为,他离开了皇宫,住到了空山集,便能远离权欲熏心的谋算,没想到因为我一念之差,险些让他命丧黄泉。那之后,我才不得已为他规划了一批死士,只对他忠心耿耿的死士。”
听到死士二字的时候,闻依澜的眼睛一亮,感觉有些东西顺着脉络就连成了线,能够理得清楚了。
“原来……从我刚到空山时,我就察觉到有人一直在暗中盯着山中小屋。我还当是他的对手暗中监视,还出手打了他们。后来那家伙没瞒住,我才知道有一伙人是在暗中保护着他的。我只是不明白,似他这样从一离开皇宫后便两手空空的人,如何能组建起这样的一批死士。原来,是有人在暗中帮助啊~”
闻依澜望向俞采的眼神里,有着豁然和恍悟。勾起来的唇角漾着张扬的笑意,她跟明镜儿似的心里已经把俞采当做是自己人了。
“是。”俞采颔首,对闻依澜一如方才的客套与热切。“其实,当初清和要娶妻过门的时候,我是十分反对的。因为就我所知,那闻承博是个满肚子坏水的老狐狸,更是早早地投靠到了三皇子的门下,宠妾灭妻的名声已经在朝中传了个遍,只有耳朵聋的人才会被他骗的团团转。”
他叹息道:“不过清和坚持要完婚,我便只好由着他去了。想着若是那闻玉君不识眼色的话,死个不受关注的皇长妃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在闻
依澜的认知中,人命大过天的事,却被俞采如此轻飘飘的带过,还真是叫人有些不寒而栗。
她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有些后怕地小声说道:“你该不会现在就是来杀我的吧?”
俞采听了直哈哈大笑,笑声通过马车直接传到了外面的大街上。是连路过的行人都会停下脚步,多往马车上看几眼的程度。
“你想多了!”俞采抬手就想拍她一巴掌,举起手看她戒备的样子,又觉得不合适,就怏怏地拍回了自己的腿上。“哎呀,别看清和现在不提,可我知道,那小子眼下最在乎的人就是你。和你分开之后,最常问死士的消息就是跟你有关的。尤其是在北丘镇那件事过后,听说你只身闯进了镇子里,凭你一个姑娘家能有这样的勇气,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之前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见一见,毕竟你在我这儿已经算得上是个传奇女子了。奈何近来被调往了外地办差,一直没什么机会。若是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跟清和一样,叫我一声舅舅。”
这算是被男方家人承认了吗?
闻依澜面上一红,只觉得这件事来得太过突然,不由自主地伸手捧住了自己的脸
颊,难为情道:“你……您太客气了,早知道夫君他还有关系亲近的亲戚家人,我就主动上门拜访了。我如今也不是闻家的小姐,就只是个没娘家撑腰的野丫头,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自然是要尊您为长辈的。”
她终于放弃了防备的姿态,端跪坐在俞采的面前,两手作揖,拱手俯身一拜,毕恭毕敬地喊道:“见过舅舅。”
受了闻依澜行的大礼,俞采立刻抚着络腮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抬手将她扶了起来,欣慰着大笑连道了三个好字。
“今日着实有些唐突了,不过幸好舅舅我并不是空手而来。”说着,俞采从长刀的旁边摸出一只木盒子,比巴掌大,闻依澜想应该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才是。
结果没想到盒子一打开,里面竟是一枚极好看的簪子,通体都是金子打成,上面还镶嵌了极其漂亮的红玉。样式是很出彩的梅花,手工十分精致,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价格也不菲。
闻依澜戴惯了素簪子,乍一见到这种贵重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摆手拒绝。
“舅舅,这……”
“这是你婶子挑的,她眼光向来不错。你们女子都爱穿金戴银,选个首饰给你,应该
出不了什么差错。”俞采亲自将那木盒子交到了闻依澜的手里,摆手道:“甭跟我客气,要是你能压得住清和那小子,别让他把性命也豁出去,也不枉舅舅和你婶子没白对你用